苏墨扶着墙,是她想的太多了嘛,一般这种关乎身份的大事,总是要瞒上一瞒的,谁知日后会不会成为祸患,真是不同寻常的幻境,看来想要攻克,还需要多了解下非为同族的自己,到底有多么异类。

不过,不能问九哥,谁知又会引出什么事情,不如回家问问云舒,作为娘亲,回答女儿一两个问题,应该不是难事。

幻境试炼,果然考验心智与耐力,苏墨紧赶慢赶回家,得知云舒与那个未曾谋声亦不知其名的父亲一起远行了,而且归期未定,只余众兄弟姐妹在家,不禁火上心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这分明是成心的。

幻境中时间飞速流逝,苏墨曾试着去与其他兄弟姐妹接触,可他们都像是躲瘟神一般,只要她出现,其他人一定跑的远远地,要不然,冷嘲热讽几句,却总说不到苏墨要听的内容,受的嘲讽多了,愈来愈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从海云门到云暮山,她可从没吞过一口气,除了褚婕那次,她是自知打不过,在一个幻境中,每日受讽,可笑至极,“你整日挂在嘴边非为同族,我今日就告诉你,我的确是个异类,那你与我这个异类说话,你也不曾好到哪儿去”

激将法听说最为有效,口不择言时,总能说走嘴了,苏墨静等着对面人再发火,却有人插嘴道“十三的嘴真是伶俐,那一族人,也就是女子顶的一些用处”

关键时刻,有人横插一脚,苏墨大为光火“我那一族人怎么了,没碍着你吧,说的自己多高贵一般,族与族之间,既然分的这么清楚,那你今日多说说,我来听听”

突然插话的,苏墨应该称之为五哥,五哥金色的眸子眯了眯,居高临下的望着苏墨道“一种连鬼都算不上的鄙陋之族,有什么资格让我多说”

苏墨暗暗地拎起裙摆,迅速且猛劲地踢在五哥的膝上,痛的五哥捂膝弯腰。其话语掷地有声“我鄙陋之族不识礼节,受了欺负却还是知道还脚的,既然五哥自诩为高贵一族,想来是不会与我一般计较的,告辞”

苏墨尽量稳着自己走路回去,即使她已气的浑身发抖,她不明白,什么非为同族,这严苛的种族界限是谁定下来的,凭什么就决定了优劣。由于深受那番话的影响,其尚未发觉,幻境之中最忌讳与角色感同身受,时刻保持清醒,看透幻境本质,才是通过的主道。

幻境中开始下雨,三日未停。苏墨被扰的心烦意乱,幻境中的人皆捧着非为同族,距离美的想法,她也不往那儿去碰晦气。

若不是九哥那日冲进她所在的小筑,她当真忘了自己还在幻境试炼,舒适安逸的生活果真消磨人的意志。

“十三,父亲传信回来,要准备出战了”九哥神色严峻,寥寥几字已说明一切。

苏墨乍一听见,云雾不明,出战,是要去打谁?她处在哪一方?那她要如何过了幻境,她不由的急切起来“九哥,能详细说说嘛”

九哥离去时,苏墨指节被其暗自捏的发白,只因为看中了旁族的领地,便要去争夺,着实可恶,又不是自己领地无法生存,野心欲望,无论何时都是祸源。可是为什么,她已松开暗中掐着的指节,双手依旧在颤抖,那不是害怕的颤栗而是一种兴奋,浑身都充斥着一种期待的愉悦,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十三”

自从来了幻境还是第一次听见和气的女声叫自己,她寻找声音的来源,被一双温暖的手臂圈在怀里“我回来了”

苏墨定了定神,放松了身体靠在其怀里,试探开口“阿娘,我想问些事情”

云舒伸出手顺了顺苏墨柔软的发丝,没有问询你想说什么,只是道“十三已经十三岁了,在族内,十二岁就该有自己的名字了,娘亲对不起你”

苏墨一开始还想幻境中的名字哪里来的,竟然这么随意,全然是个代称,“那娘亲可想好了”

“其实从你生下来开始,娘亲就一直在想你的名字”说罢,她顿了顿“云逝,你的名字”

苏墨喃喃地念了一遍“云逝,阿娘,我继承了你的姓氏”

“十三,娘亲虽然嫁到了这里,但你是女孩,又完全继承了娘亲氏族的血脉,只能是阿修族人,自然要继承族姓”

就是这个,苏墨内心雀跃不已,她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既然如此,那九哥口中的出战,可是要与阿修族动手,她若阻止战争发生,幻境的试炼就当作是过了,想到此处,她拉住云舒的手腕“阿娘,九哥那时说父亲要开战了,可是要对阿修族动手了”

云舒闻言脸现诧异神色“十三,此次出战要征讨的是伊祈族,帝释与阿修两族将一同出战”

“征讨伊祈,帝释与阿修一同出战”苏墨兀自念了一遍“阿娘,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帝释一族向来贬低以至于厌恶我们,怎么会与我们一同出战”

“十三,这是已经定好的,在初时起,就定好的,这是阿修族的命运”

“什么命运,谁都没有资格决定另一人的生死,即使是神也不能”话语出口,她如醍醐灌顶,从一开始,幻境就在给她输入一种观念,非为同族,优劣有别,命如蝼蚁,生杀大权掌握他人手中,那不对,世间的一切都有存在的意义,没有什么天生是要被剥夺的,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要改变这一切。

“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既然憎恨恼怒,要做的就是摧毁,毁了才有新生,你明白吗?”虚无的声音萦绕耳边,周遭的幻境不知何时已是虚空一片。

苏墨摇摇头,可是胸口灼烧一般的疼痛,令其说不出话来,不由地蜷成一团,死死抵着胸口,又是那种那种感觉,仿佛心中藏着一头猛兽,正为释放出笼而蠢蠢欲动,可冰冷的栅栏横亘其中,焦灼要将她吞没,无法抑制的痛苦呻吟出声,无神黑眸逐渐染上血色,额间青筋暴起,紧咬的牙关开始渗血,一串串血色的字符从背上飞出,消失在半空。

半晌后,苏墨吐出血沫,其勉强翻身平躺在虚空中,以手搭在眉骨处,妖娆的血眸转了转,轻笑声自口中传出“呵,你总归是来找我了,今日这一出辛苦你了”

“说不上辛苦,活的久了,总归想要怀念下往事”虚虚实实的声音听起来总是不太舒服。

“往事,的确是往事了”说罢,苏墨半晌沉默,而后又道“你拔除符箓,可别留下什么痕迹”

“我自然不会失手的,幻境试炼已破,他也来了,好自为之吧”

苏墨拿手在眼前晃了晃“果然看不见,这么久了,还是有损伤的,还是修养一段时间吧”阖上双目,随即陷入昏迷。

睡梦中,只觉得熟悉的茶香环绕,她换了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来人怀中睡觉,沐离尘扫视虚空,一无所获,然而心中总是不安,等她醒来,再询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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