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师父模棱两可的回答,李天南倒没放在心上,毕竟从小在山上也听过几个师伯讲过不少江湖故事,知晓有的剑道高人会将自己佩剑传承给门下弟子,同样也有剑客奉行的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虽然自己师父看着不像传说中那种与剑同存的霸气剑客,但也就没就继续纠缠下去。

李天南哦了一声,低头陪着师父默默饮酒。

一小杯酒入喉,李天南心思慢慢活络起来,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双眼直直盯着李玄白,小有疑问:“师父,那我下山了,你又对回雁集贤两峰的人向来没好脸色,那可就没人伺候你了?”

李玄白笑骂道:“去去去。你是不是忘了最开始可是我把你带大的,当初养你可比可真比与人勾心斗角生死相搏还累,我还用得着你担心?”

心里唯一的一点担忧也没了,李天南顿时觉得山外天高地阔,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李玄白端起杯子,看着徒弟那满脸毫不遮掩的雀跃,似有不忍,沉默片刻,还是沉声道:“天南,你自己可能都快忘了一件事了,我答应过你,当你下山的时候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李天南看师父面有自责,心情低落,故意往旁边一缩,装作满脸害怕的表情,小声道:“师父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姓李,我也姓李,其实你就是我爹吧?!”

李玄白闻言,嘴中酒水一口喷出,将手中酒杯砸向李天南,微怒:“你小子什么意思!我千里迢迢从雪地把你捡回来,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就没把我当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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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才刚刚照射在小竹峰山尖上,李天南早早起来,哼着小曲儿做起了早膳。平日里师徒俩的早上无非是吃些清粥小菜,李天南想着以师父已经十来年没下过厨的德行,等自己下山了肯定要挣扎好几天才会动手自己做饭,就赶紧趁着最后一个机会,搜肠刮肚地做了一顿不大合适的丰盛早膳。

摆好饭菜碗筷,李天南打了盆清水带着毛巾,敲门唤醒了还在睡觉的师父,无比恭顺地伺候李玄白晨洗。

李玄白落座,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七荤八素,哈哈一笑,问道:“天南,你这是不是担心自己行走江湖混不好会饿肚子,临走前还要在山上吃顿好的。”

李天南手中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上,怒道:“我昨晚想了一夜,我现在真怀疑你当初带我回山上就是为了让给你当牛做马!好心好意做了这么一桌谢师宴,想着最后孝敬下你,师父你居然是这样想的!有能耐你别吃,我还真就一个人全部吃完。”

李玄白又是一笑,不再答话,返身进屋找出了昨日回雁峰郝德厚让弟子送来的一坛子酒,虽不是美酒佳酿,却也十分助兴。

饭菜未尽心意已敬,李天南走出院门,回头深深作揖。

院内,李玄白沉声念道:“剑有双锋,一锋破敌开道,一锋作为自省之用。”

从小路走去回雁峰,再次途径净衣池,只看到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剑童在叽叽喳喳的浣洗衣服,脆生生的小师叔呼喊声不停,李天南一一笑脸回应。

李天南向掌教师伯禀明了李玄白的安排,王崇明让身边弟子请来远近的师弟师妹。六个年龄加起来超过四百岁的老人,在王崇明的领头下,簇拥着李天南进入了后院内厅。

时隔一天,李天南重新进入这座平日里闲散清净供奉宗门历代祖师的小厅,郑重其事地地敬上三柱香。

黄香绰绰,青烟袅袅,六位师伯恋恋不舍,送李天南出门。

“天南,行走江湖,不得辱没我回剑门弟子清誉!”这是素来严苛以称的师伯莫远亭。

“别听你莫师伯吓唬!天南,如果觉得没意思玩累了,随时回来。”被门内弟子称呼好好师伯的俞云山连忙发声。

“对。如果碰上心仪的女子,可千万别错过了。”小时候想着把李天南带上集贤峰,帮着照看的陈灵瑶师伯一脸儿孙远行的希冀。

“师妹说的这点很重要。天南,我呢,希望你是一人下山,到时候带着媳妇娃儿三人四人回山,哈哈。”一向没个正行,年纪大了还会逗门下小弟子玩的的马处端大笑附和。

掌教王崇明摆了摆手,打断了越说越离谱师弟师妹,语重心长道:“天南,行事做人,我不再多言,万事皆有因,更结其果,从今往后,遇事你当自决。”

李天南点头称是。

王崇明又道:“天南,我看你携带的还是几年前习剑时所用的寻常佩剑,师伯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走出山门了,我那柄佩剑‘肝胆’想来不会再有出鞘之日了,如果你愿意,不妨带下山去。”

李天南沉思片刻,认真道:“师父说他的龙泉我现在还拿不起,师伯你的佩剑‘肝胆’,我觉得也还是留给雁峰刘师兄合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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