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村的新一天,依旧平淡无奇,四更鸡鸣,五更下地,然后一个沉睡的小山村就在家家户户的炊烟中醒来。
若说变化,也是有的。
人们看到了憔悴得不成人样的郭康,看到了老杨家同样没精打采的旺财,也看到了比以往更加泼辣的李冬梅,看到了比以往更加乖巧温和的宋银。
这一对比之间,大家对李冬梅更加厌恶,对宋银也亲近了几分,这好感度一点一点地长,虽然数值小,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于是宋银笑得更温暖了,逢人就打招呼,仿佛要把春风般的温暖送到家家户户。
新一天的热闹,自然从旧一天的丑闻之上延续。
李家的老太太带着儿子李冬青、孙子李竹枝,雄赳赳气昂昂地堵到郭康家门口,半逼半诱地问郭康,打算何时下聘,出多少聘金,又准备何时迎娶冬梅过门。
郭康气得差点吐血,别说他本就不打算娶李冬梅,就算要娶也决不会被一个老太太逼着娶,这要是娶了,叫他颜面何存?
而且他也不傻,知道娶了李冬梅,这老太婆必然仗着自己丈母娘的身份惦记自己的家产。
更何况,他被那药折腾了一夜,浑身被挠的血痕交错不说,虚弱无比,根本就打不起精神来应付这祖孙三人。
本不欲与他们争辩,打算关门谢客,哪知这祖孙三人竟挤进屋来,俨然一副自己家的样子,拿壶烧水,自己泡糖水吃。
郭康气道:“老婆子,你什么意思?”
李老婆子也没好气,道:“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难不成你吃了就想耍赖?”
郭康自然也知道李老婆子是出了名的泼辣难缠,当即也有些头疼,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赶紧出去。”
他折腾了一夜,精神疲惫,体力透支,此刻两只眼睛充满血丝,说话间更是头晕目眩,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而他的状况在李家婆子看来就是气急败坏不想认账的表现,这怎么得了,从来只有自己占便宜的,哪儿能叫他人占自己的便宜。
当即叉腰骂起来:“你这个狼心狗肺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枉我们冬梅对你一片痴心,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们冬梅的责任谁付!你现在就跟我见村正去,村正要是不管,你就跟我见里正去!”说罢拉拉扯扯就要扯郭康出门。
郭康本就精神不济,被拉出房门,而这时候留在村中的老弱听闻响动也早来围观,见有人出来,都退了几步,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场地。
李老婆子见人多,哭天抢地地嚎叫起来,“我老婆子命苦啊,独自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现在女儿又叫人坏了清白,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郭康只觉厌烦,要想回屋不理,奈何这老婆子又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放,旁边的李冬青又虎视眈眈地盯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势,郭康有苦难言,心头更是火起。
他推搡两下,见那李家婆子抱得实在是紧,十分恼怒,当下也顾不得许多,非常想给这老婆子一点颜色看看。
“你可拉倒吧,你们家李冬梅的清白是被我坏了的吗?是我叫李冬梅半夜三更来敲我郭康的门了吗?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还想让我娶?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呢?”
群众的眼睛看着,郭康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李家婆子顿时有些呆怔,“你,你,你是想活活气死我老婆子是不是?冬梅的身子已经被你坏了,你就是不想负责,也得给我负责到底!”
哪知郭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李冬梅的清白,是我坏的吗?”
郭康环视一周,见围观者众,忍不住冷笑出声,大声道:“大伙儿想必也知道这李家是个什么德性,这老婆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女儿自然水性杨花,大伙儿昨夜也看了不少热闹,我就跟大家伙直说了吧。”
“李冬梅,昨天晚上不请自来,非要跟我睡,我这还没睡呢,全村的丁壮就呼啦啦的来了,今天早上就跑来逼婚,这,不摆明了就是坑我吗?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还都让我碰到了?照我看啊,是这老婆子惦记我们家的房子,才叫李冬梅来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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