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身份尊贵,此地太过危险,权且回淮国,属下会派人传达要事。”

楚樱转念一想,道:“殿下,昨晚….”

苏慕道:“昨晚那个姑娘….”

“姑娘,昨晚那个人是个姑娘。”

苏慕眼色乌沉,理理衣袖,正色道:“昨晚我怀疑她是来行刺本王的。”

淮王众儿子中荣景王苏慕以风流著称,几位哥哥都忙着替父分担国事,角逐权利,偏偏苏慕对此全不上心,前几年封了王又把出身商家不受淮王恩宠的生母卫美人接去封地,整日游手好闲,流连花陌,也落得自在。淮王极不重视这个儿子,也极放心这个儿子。

淮国以美景,美酒,美人著称,而这美人又区于别国,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媚劲,最得男人欢心,南国国力强盛,十几年前又一鼓作气吞并了虞国,苏慕两年前送了个美人给南王,那美人天生尤物,恩宠渐盛,日日君前伴驾闲话淮国的奇闻轶事,民俗民风,南王听着有趣,两年来和淮国的关系和睦了不少,淮王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苏慕这无意之举,误打误撞倒也成了生平做过的唯一一件利国之事。

苏慕昨晚夜入湘月楼,原本是想暗地里瞧瞧楚樱招选入幕之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撞见萧若水怒扇纨绔,以他久经风月场经验发现萧若水是个女人。原以为是哪家府上偷溜出来的大小姐,想捉弄一番,却瞅到她腰间没遮挡好的软剑。

楚樱放眼四周,不卑不亢道:“殿下身边有影卫高手相随,何故放了她。”

苏慕停下手上摩挲扳指的动作,凝眸似笑非笑,“她和暗卫较量,武功平平,我感觉她不是。”最后一句不由自主说成了我,声音轻的仿佛随风飘散。

楚樱听后,微有郁色,带着三分不解,拧眉道:“殿下,你一向做事果断,从不会凭感觉咄断对错,况且你只身入南国,怎能轻易放过一个满是疑点的人。”说道此眉又拧紧了几分。

苏慕面带清风,笑意冷艳,随口转移话题道:“小樱,昨晚你以红梅为题。”苏慕目光如潭,尾音丝般拖长,显然是猜到了几分用意。

楚樱郁闷的眨眨秋水双眸,愤懑道:“都怪那个姑娘,本来属下是想通过这件事看南朝对我淮国的利害关系。”

“以淮宫红梅为喻,可由此推断出南朝众人于我淮国是敌是友,若以谦卑的态度想入淮宫看红梅者,对我淮国而言必是友好的。反之态度嚣张者,必是极力维护南国者,若淮、南两国中间一旦生了嫌隙,或可成为我淮国最大的敌人。而还有一类态度中立者,既不维护淮国,也不维护南国,不会想方设法去看红梅,同时也不会刻意推拒。

“此三类人中,第一类人我淮国能笼络则可笼络,第二类人我淮国能暗除则可暗除,而这第三类人…..”楚樱顿了顿,凝色道:“这类人最不易受制,若两国生嫌,他不会有意助我淮国,也不会有意助他南国,助与不助取决于对自己益与不益。我南国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末了,尤为强调不字。

“好—好—好。”苏慕接连说了三声好,字字铿锵有力,最后一字重如鼓槌,还带着极度的赞叹。

“小樱,这些年本王没白栽培你。”苏慕定睛看着楚樱,莞莞笑意蕴含欣赏。如画眉目神采奕奕。

楚樱凝视着苏慕眼里对自己的满意之色,心一瞬温软,不管任务多么艰巨异常,凶险万分,有多少道阻且跻,道阻且长。只要你浅浅一笑,我自死而无憾。

“只是这次却被那个姑娘破坏了。”楚樱不甘道。

漫天杏雨里苏慕宽大的月白长袍吹得鼓鼓的,缭绕鬓发间唇角紧抿,水色淼荡,半垂长睫下乌沉的眸子很深很远。似有所思,似无所思。

紫衣少女裙裾如水波拂动,曲线玲珑,亭亭玉立向湖,想为他驱散眼底的阴霾,走进他的心里,却解不开他的心锁,只能化作秋眸里最深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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