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之上的阳光,一泄而成,如池塘清水,从容舒缓,而剑刃如万丈断崖,崇高巍峨。

林语暮挑眉瞥了眼脖颈上的剑,是把好剑,只是位置不对。

轻敲剑身,林语暮对盛延一笑:“这位兄台,可否移开半寸,挡我喝茶了。”

这一笑,笑得盛延眼皮直跳,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眉毛一挑,瞥了眼座上的悠闲品茶的王爷,连忙恢复面瘫神色,心中祈祷,千万别让王爷看到自己没绷住。

“煜王府的茶果然与别处不同,藏头藏尾,韵味悠长。”林语暮端着茶杯,轻轻吹去杯中浮茶。

看着林语暮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未曾担忧自己的性命,越则煜有些摸不准,此人当真有恪王的消息?如此,他不妨一试。

“恪王虽是叛臣,但毕竟是同脉兄弟,若他的遗愿是要取你性命,我自然要帮上一帮。不然我这身罪,如何洗的干净?”

林语暮嘴角一扬,只觉有些可笑,世人皆知恪王谋逆,煜王不顾兄弟之情,将其斩杀,两人说是血海之仇,也不为过。正因如此,她今日才敢拿着书信,搏上一搏,仇人的仇人,便可为盟。

“王爷,何苦自嘲,侯门之内,无血亲,无对错。我今日前来,只为求借王的令牌一用。”

不露破绽,够谨慎,恪王这个人,挑的不错。

越则煜对林语暮有了几分赞赏,他掏出牌子,在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

这枚令牌,既可自由出入皇宫,也可调动国都都护营的五百兵士,更可查阅国都城防布置。不知此人,是想调兵还是逼宫?

“本王的令牌,你拿何来换?”

“听闻王爷一直为安贵妃的旧疾,寻着一株名为材芙的草药,已有数年而不得其踪。在下特此奉上。”林语暮掏出一个药盒放在桌上。

说来也巧,她幼时翻阅过一本古籍,才知这所谓稀世奇药,不过是人口口相传间混了音,归根到底,就是三文一斤的柴胡。

越则煜虽为母多年寻药不得,但此令牌关系重大,他自然分的清楚。

“你还真是高估自己,左右不过一株药,你有,本王也自会找到。”

“以物易物,王爷吩咐便是。”林语暮早料到越则煜不会轻易松口,但也做好打算,无论开出什么条件,她一定会做到,即便是命,她也给得。只有这样,才可入内务府,自己才有可能完成计划。

越则煜一听,冷哼一声,将手中茶杯重落红木桌上。

“哐”一声,瓷木相碰,打破房内诡异的气氛。

还装做不知,难道恪王没有告诉此人,自己最是没有耐心。

“本王要的答案,来时恪王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恪王?他不是在几年前便已葬身于火海之中,更何况那场火由煜王亲手点燃。莫非此间另有隐情,恪王尚在人世?

林语暮被这突来的消息打乱了阵脚,没有注意到越则煜眼中的杀意。

看出此人并不知自己与恪王之约,得到玉佩不过是个巧合。既然如此,便当真留不得。越则煜皱紧眉头,起身给盛延一个示意。

这一次,林语暮清晰的感受到剑上寒气,越发凌厉,剑刃离脖颈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

她深信,只要越则煜踏出此门,后一刻,她必然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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