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高台的安贵妃偷瞥燕皇,看他不显怒意,也不见的喜色,一时也摸不准。

昭儿若能夺了风头自是再好不过,但倘若因此违背圣意,便是因小失大,她不能冒险。

“为这份寿礼,昭儿准备了许久,连臣妾也不透露一二。如今有逸阳公主的珠玉在前,昭儿准是心急了。”安贵妃捏着手帕,笑的仪态万千,为越则昭打着圆场。

“知道你孝心可嘉,待你两位哥哥送完贺礼,到你也不迟啊。圣上您瞧,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耐不住性子。”安贵妃笑着看向越则昭,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眼中的警示越则昭看得清楚。

“圣上,妾身倒是好奇五皇子的寿礼是何等精妙,竟连宗室礼法也顾不上了。”德妃冲着安贵妃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席间众人偷偷交换眼色,这安贵妃和德妃表面一团和气,可眼下又斗了起来,此事可大可小,大可至僭越礼法,小可为席间笑谈,究竟如何,全看五皇子能否顺着安贵妃的话顺利了结。

“启禀父皇,这份礼等不得,还望父皇恕罪。”越则昭站在中央,毫无退意。

恕罪,便是自知有罪。德妃眉毛一挑,坐看好戏,安贵妃轻皱眉头,一阵揪心。

“哼,即便是天大的礼,也越不过礼法。五皇子此举,是未将炳王和煜王两位兄长放在眼中啊。”说话之人正是德妃之弟,吏部尚书常广书。

“常尚书言重了,今日之宴是为圣上祝寿,五皇子既是献礼,也是出于孝心,何来僭越之说。”安郡公笑道。

“天子皇家,礼法规程皆是由历代祖先所创,其可枉顾。韩相依您老之见呢?”常广书将话头给了韩相,凭韩相古板的性子,在此事上必是帮着自己。

“两位大人所言皆是有理,但今日是圣上寿宴,老臣以为还是听圣上定夺。”说完,韩相便端直而坐,目视前方,不言一语。

常广书和安郡公见此,心中冷笑,看来这个韩琚是转了性,要袖手旁观了。

越崇看着席上众人,叹口气,“昭儿,若众卿家皆认可你这礼送的精巧,朕便不追究,若不然,朕定重罚。”

“儿臣领命。”

越则昭拍了拍手,便见四人抬出一个绢纸所成的四方盒,除了体型大了些,再无其他。

安贵妃攥紧手中的帕子,不知昭儿打的是何主意,看到德妃得意的向常广书的暗中示意,便暗道不妥,若有一人反对,昭儿就在劫难逃,德妃会不会钻这个空子?她心中没有底,急忙看向煜王,但见煜王只是坐在席间,悠闲饮酒,极其淡定。

见此,安贵妃生生掰断了手上的甲套。

“父皇请看。”接着越则昭点燃手上一盏莲形烛台,放入纸盒中。

霎时间,在烛光之中,空无一物的绢纸上,慢慢显出春日新枝,舒展着嫩绿。盒中的烛光透过绿衣盎然的绢纸,弥散着满满生机。很快枝条上的新芽褪去,绽出朵朵花瓣,乱花迷眼却又让人沉醉。众人在日渐入秋的节气中见此繁花锦簇,皆是赞叹不已。

突然什么东西从纸盒之中飞入半空,“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散出一片粉末,飘出一阵清香。

“那是蝴蝶吗?”越逸阳指着空中若隐若现的蝴蝶,惊叹道。

只见在烛光的映衬之下,似有群蝶在空中翩飞,有百花在席间绽放,满是春日飘香。

越则昭看着众人眼中的惊叹,勾起嘴角,众人的反应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么三哥呢?

他微偏头,只见炳王的面色铁青,紧握酒杯的手青筋暴起,足见其怒意正甚。

越则炳看到越则昭挑衅的眼神,深吸口气,回以一笑,随即向身边的內监吩咐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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