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卷起一地尘埃,其内隐约可见两道人影,恍惚间如星丸跳跃,眨眼绝尘而去。

这二人便是白歧与庞大海,此刻疾驰间,两侧屋舍飞速倒退,如叠影重重,从眼前掠过,令白歧感到头眼昏花,一阵晕眩,几乎刹那间二人便已出了寨门,遁入密林之中。

许久之后,白歧才适应了过来,他惊叹地打量着周围,一双眼睁得老大,只见一股有形的风旋将自己二人包裹,甚至脚不着地,离地飘升一尺多高,速度更是快的令人咂舌,远非凡人所能企及。

这又是仙人的手段吗?怕是内功再深厚也无法达到这样的速度吧!

白歧心中感叹的同时,偷眼瞄向庞大海,见其面色沉凝,一副专心赶路的样子,不由心头微沉,想到自己刚刚离开贼窝,却又不知将要面对什么,心中便泛起一阵苦涩。

原来自己这副肉身,对于仙人来说也是莫大的诱惑啊!若有机会逃脱,以后定要小心深藏,不能轻易展露才是。

可惜想法是好的,目前的处境还不知道要如何摆脱,白歧心中烦躁,表露在脸上,便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若说畏惧,也不尽然,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也看过不少,不仅见到了不止一个仙人,还有如卞虎这般和自己一样天赋异禀的凡人,好歹也开阔了不少白歧的眼界,对于仙人的敬畏亦无形中淡去了几分。

只是任谁总要面对一些未知的事物,不免会有下意识的抗拒。

想到这里,白歧不由感慨万分,唯有亲身经历,才能有这样的体会,如今的他已是明白了,为何当初那些村民看待自己是那样的目光了。

凡人的目光终是短浅的,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念头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白歧心中苦涩,沉默良久后,侧头看向庞大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庞大海神色一动,斜目一瞄白歧,一脸平淡道:“回老夫宗门——曲风宗。”

曲风宗......

白歧心中默念,随即又问道:“做什么?”

“做什么?”庞大海一笑,反问道:“你想学仙法吗?”

白歧一怔,还未开口便听庞大海继续道:“老夫欲收你为徒,传授修炼法门,你可愿意?”

乍一听收徒二字,白歧心头便是一颤,顿时警惕,回想起徐福的惨状,一股森森寒意莫名在胸中升起,几乎下意识神色就要变化,心中募地一动,他强压下这股心绪,脸上露出讶然,双眼放光似兴奋无比:“真的吗?太好了!”

庞大海是谁?可谓老谋深算,几近成精,白歧在其面前就如一张白纸,他一眼就看破了其神色中深藏的警惕和不自然,心中冷笑不已:傻小子,还太嫩了些,既然这么喜欢装,老夫便陪你装到底,随意迎奉几句,虚表委蛇一番,待回到宗门后......哼哼~

想到这里,庞大海面上笑容更多,露出和蔼之色道:“你天赋异禀,若入老夫门下,必定一鸣惊人,到时引起宗内长辈注目,或可一飞冲天,到时老夫或许还得仰仗你才是,哈哈!”

“那你不会杀我吧?”冷不丁,白歧说了这么一句,眼中适时的露出几分畏惧和不信。

庞大海一怔,有些猝不及防,眼珠募地一转,哈哈干笑两声以掩饰不自然道:“怎么会,那徐福可不比你,你天赋异禀,天资必定极高啊!再说,你肉身强悍,我就是想杀也杀不了不是?”

说到这里,庞大海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似带着慨叹,更有痛惜,如恨铁不成钢,声音低沉开口道:“想那徐福,山野出身,天生带着痞性,老夫怜其身世,将他收入门下教诲,却不思进取,到现在不过练气第三层的修为,迟迟不能突破,如此便被老夫派下山,替老夫打点一些俗事,谁料竟毫不悔改,做出这等行径,是老夫监督不利,是我之过啊!哎~”

长叹一声后,庞大海看向白歧,目光灼灼道:“老夫寿元不多了,亦想在有生之年寻到一个合适的衣钵传人,那徐福恶习难改,被老夫亲手清理了门户,老夫这是在替天行道!从今往后,你将会是老夫唯一的传人!”

若是旁人,或许会因庞大海这番声情并茂如发之肺腑的言辞而动容,但亲眼见识过其险恶的白歧却不在此列,冷眼看着庞大海做作的样子,白歧心中冷笑不已:替天行道?清理门户?恐怕最该清理的人是你自己才是吧!若真要替天行道,何不自裁当场?

只是这番话也只能心中想想罢了,却是不能说出口的,若在此时触怒了庞大海,谁知他会如何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白歧便浑身不自在,也不去看向庞大海灼热的目光,而是随意岔开话题道:“你说仙法,这就是仙法吗?”说着他一指身边环绕的风旋。

这风旋奇异,速度也是极快,在这样的疾速之下,迎面而来的风势强劲的很,却在接近的同时向着两侧被剖开绕行卷过,丝毫不影响赶路。

庞大海如被成功的引开了注意力,当即笑着抚须道:“老夫的御风术如何?这可不是寻常的风行符所能比的。”

“好神奇!”白歧忍不住赞叹道,这一句却是发自肺腑,这种手段是他平生仅见,不由不去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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