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起短刀,问尤明道:“这把刀你从何得来?”

尤明听这声音柔和,似乎没有什么敌意,惧意便去了大半,一看那人满脸横肉留有微须,似有四十来岁年纪,目光炯炯杀气逼人,全不似语气那般和善。只得如实回答:“是一乌斯老奶奶送的……”本想继续说“你若是喜欢,那你拿去好了。”但担心那人看不上此刀,反觉得是侮辱,于是忍住不说。

那人微微沉吟,问道:“那老妇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尤明在古达老人处清醒时间不过几个小时,并不知道那老妇叫什么,当下只得回忆起依稀记得的那老妇人的模样,可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寻常乌斯妇人的样貌打扮,没一点重要特征。

那乌斯人横眉冷视,面色已然不对了。尤明一惊,急忙道:“不过我知道她丈夫名叫古达,是个八十来岁的老人,以前跟着乌斯大汗打过仗的;她孙女叫做艾利,不到二十岁,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女孩子最讨厌心爱的男人夸赞别的女人,古今中外莫不如此,这个世界应当不能例外,尤明偷偷向季霖儿瞟去,唯恐她听到这话会生气,但季霖儿只是凝神看着他,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这一点醋意没有的模样,让尤明的心比刀扎还难受。

季霖儿虽没啥反应,这里的乌斯大汉们却都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眼前那人对他仔细地上下打量,额头依然紧皱,伸手将尤明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我叫阿莫里,古达是我的父亲,艾利是我的女儿,送你短刀的人,那便是我的母亲。”

尤明和季霖儿目瞪口呆,万料不到会是这个剧情。

阿莫里虽然开始客气起来,但他始终将信将疑,因为那柄短刀是他父亲古达的所有,按理说也该有父亲亲手赠刀,怎么转由母亲相赠,难道是父亲大限将至已无力起身,或是这两人从部族中偷了那些东西来?

古达老人确实是要亲手赠刀,听到护天神将时的突然落寞失语,所以才改由老妇人相送。

阿莫里正自凝思,一人牵着尤明和季霖儿所骑的马走到阿莫里身边,说道:“阿莫里,你看这两匹马。”他们在黑夜中目不见物,全凭那两匹马受惊后的嘶鸣之声才找了过来。

阿莫里仔细看了看那两匹马,确认是自家部族的马儿,又检查了两人的行礼,除了些金银衣饰之外,只剩了用上好丝帕包裹的干粮,这些东西并不像是做了偷盗之事。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令阿莫里大惑不解。因为按着乌斯人热情好客的性格,赠送远道而来的客人牛羊马匹都实数寻常,遇到的是精壮的汉子,也会送弓、刀之类的武器,但是只有遇到十分钦佩赏识的晚辈高手,才会将自己的心爱武器倾情相赠。

这柄短刀虽不耀眼,刀鞘也已经有些损坏,但却是古达老人多年来最心爱的宝贝。

此话要从古达老人年轻时说起。因为乌斯国是由境内各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部族构成,以主体的乌斯族人为尊,楚人那管这许多区别,全部统称为了乌斯人。

乌斯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行政构架,一般除了重要的大战会由乌斯大汗集结各部族的精英,其他时候全是各自行动。

古达二十来岁之时,大楚兴师北伐,从铜陵关奇袭而出,打了乌斯人一个措手不及。趁着乌斯大军尚未集结,连战连捷势如破竹,直把不可一世的乌斯大汗打得丢盔弃甲,几近投降。

当时古达带着自己部族的上百号骑得上马、提得动刀的男子主动前去相助,竟胆大包天,偷袭大楚统帅的中军营帐。楚军士气高涨,又没遇到过什么抵抗,所以行进极快,防备松懈起来,给了古达等人可乘之机。大楚统帅很快做出反应,数千亲随将古达等人重重包围,他们奋力厮杀最终只有三个男人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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