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重农抑商,商人地位极低。朱家百年来耕读传家,实际上生意做的却是极大,各行各业都有涉猎,有了大把的银子,朝堂中自然多有人脉。

朱家的族学,学的就是经商。

宗族大会,就是每年将族学之中优秀的朱家子弟聚在祠堂,在族众面前公开公正的进行考试。

族长会择选优秀的前几名,给予产业,让这些朱家子弟去经营,一年后根据经营的成果来决定是否能得家族重用,出色的家族会培养,无能的家族便会将之放弃。

朱攸宁是个女孩,自然是入不得族学的,不过夭折的嫡兄曾上过族学,也会与她说一些族学中的事,但这段记忆并不深刻。

朱攸宁正在心中盘算着,忽听见院子中邻居们客气的招呼声:

“哎呦,这不是王妈妈么,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快请进屋里来吃杯茶。”

“是啊,王妈妈快请坐。”

随即是个妇人略显严肃的声音:“不必麻烦了。老太君吩咐我来接九小姐,九小姐住在哪间?”

“在这儿呢,您往这边请。”

朱攸宁推开屋门,正瞧见李婆子的大儿媳和朱老三家的引着一位穿着深绿缎袄,头梳圆髻斜插银簪的五旬妇人迎面而来。

“王妈妈。”朱攸宁微微一笑。

王妈妈瞧朱攸宁时神色有些倨傲,但因她嫡出小姐的身份,也礼数周全了一番,皮笑肉不笑的道:“九小姐在外住的可还习惯?”

朱攸宁不喜仰视着人说话,便进屋坐下,又指着家里唯一的一把交杌道:“妈妈坐下说话吧。”

待王妈妈坐好,二人平视,朱攸宁才道:“跟着父亲和母亲,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王妈妈咂咂嘴,视线在光线昏暗的屋内转了一圈,眼中鄙夷之色更深。

“是啊,您倒是习惯了,自大老爷出了那事儿,您也跟着大太太一道出来快一年了吧?您难道也不想念老太君?怎就不知回去瞧瞧呢。”语气三分玩笑七分怨怪。

朱攸宁暗想这位老太君也是有趣,真的想念孙女,一年来也没见她有动作,更没见她关心过他们一家三口,老太爷前儿来看过了,她才安排人来,却还要倒打一耙怪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不回去看她。

朱攸宁就只安静的坐着不吭声。

王妈妈知道九小姐素来老实,如今见她这模样,倒也不想与个小娃娃计较。

“罢了,今儿个老太君吩咐奴婢来接九小姐回去用午饭。时辰差不多了,您便跟着来吧。”说着站起身。

朱攸宁有些犹豫。

她怕回去会被扣留在府里。

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更何况要想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只要在富阳县的地界上,就少不得要与朱家打交道,见面是必然的。

思及此,朱攸宁点头道:“那就走吧。”

王妈妈打量朱攸宁,问:“九小姐不换一身衣裳?”

朱攸宁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半旧的浅绿棉布袄,又看看王妈妈身上的缎子,笑道:“也没什么可换的。”

这等事若在旁的大户人家或许会觉得奇怪,可是在朱家这样的门风之下,得脸的下人比主子过的好也是常态,朱攸宁并不在乎。

朱攸宁率先出了门,王妈妈便跟在了她身后。

才到院子里,就见朱老三家的和李婆子的大儿媳迎了过来,笑容极为热切。

“九小姐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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