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和“江火”是在建筑师论坛上认识的。
流萤自有记忆的开始就爱蹲在归叶院的老榕树下堆叠一些小石头小砖块,重复刻板地去搭建自己心里的模样,她想这大概是孤独症患者的又一病症之一罢了。到了高中,流萤便凸显出了自己在建筑设计上的天赋,此后将发呆的时间转变成了勾勾画画,到了大学自然而然也选择了这个专业,而建筑师论坛是每一个建筑师获取行业最新信息的主要途径之一。
当时流萤跟随志愿者团队在内罗毕已经待了半年了,内罗毕贫民窟的的情形在流萤的脑海里难以忘怀,一个单纯而实际的想法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贫民窟的孩子们很大部分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一半死于疾病,一半死于犯罪与恐怖活动,流萤想,既然不能改变周遭的环境,那就改变这环境里的人,将他们送出这个绝望之地,于是贫民窟第一所学校的想法由此而生。想法虽然有,但初期资金才是重中之重,没有资金就什么都没有,在这个流传着盗窃抢劫,枪林弹雨的地方,捐款这样的事肯定是一无所获的。流萤就在论坛里将情况说明并发起了筹款,论坛上一个叫“江火”的人第一时间便私信了她,说建立学校的一切费用都由他来承担。
权时救急,流萤也没有过多地去考虑“江火”这个人,就在这样对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了他的款项,而每一笔款项的用途及相关票据,流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清晰明白的以图片形式发给他。一来二去,两人的聊天内容除了学校相关事宜,也偶尔会夹杂着一些其它的话题了。比如,“江火”会在一些学校运营或是在内罗毕生活方面给到她很多建议。
对流萤来说,“江火”已经是一个未曾谋面的朋友了。
“我很好,你呢?”流萤和“江火”一直都是以文字信息进行交流,就像某种心照不宣,“江火”亦从未给她发过语音信息,这让流萤放下了不少的芥蒂,这种隔着屏幕的方式能让她轻松不少。
“我也很好。”
流萤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聊天似乎到此结束了,她不太擅长去找话题,正想把手机放下,“江火”却又发来一条信息。
“学校怎么样了?”
流萤想了想,指尖快速在键盘上回复道:“学校已经步入正轨了,杂货铺的收入虽然微薄,但至少能让学校正常运作,老师们的工资也能正常发放,而且孩子们的生活条件也随之改善不少。”
流萤点了“发送”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回国了。”
流萤想了想还是得让“江火”知道自己已经回国了的事情,学校的情况往后也只能通过校长发来的邮件知晓了,他是捐款人,有权利知道这些,往后校长说明学校情况时,也还得跟他汇报一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江火才又发来信息:“今天回的?”
“嗯。”流萤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
“欢迎回国。”又是四个简单的字。
流萤忍不住想,“江火”这个人有时候寡言少语,有时候又可以侃侃而谈,不知道现实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离开的时候想必Berg哭得很伤心。”
流萤看了看屏幕,Berg是内罗毕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孤儿,他对流萤很是依赖。在流萤离开时他哭得涕泗横流,不过好在流萤离开时他的抑郁症已经趋于好的方向发展了,当然,这一切都有赖以“江火”,这个拥有心理学研究生学位的建筑师。
流萤没有接着“江火”的话题,而是突然问他:“你为什么研究生要读心理学呢?这跟你本科的专业天差地别。”
“江火”很快就回复了:“为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流萤在手机屏幕灯光的映衬下不经意地笑了笑,大概这也是她喜欢和“江火”聊天的原因之一,他们俩的聊天模式总是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她不用费力去猜测对方的隐晦意思,那不是她擅长的。对“江火”来说很重要的人想必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吧,她想着。
“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一定很优秀。”流萤肯定地回复。
“是,她很优秀,优秀到让我有一些自卑了,但是自卑之余又为她骄傲。”
她?流萤心里想着也在屏幕上打了出来,“她?”
“我喜欢的人。”
“江火”喜欢的人啊,流萤想着,真好。
第二天流萤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手机还放在枕头边上,她拿起来看了看,对话框还是和江火的聊天。
“已经睡了吗?”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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