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皱眉喝道:“愣着作什么,还不接旨?”

李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五体投地,一边心里腹诽,一边琢磨,这皇帝的嘉奖来的也太容易了些,虽然一年答应了赵源二十万两银子,可还一两没给了赏赐就下来了。

赵源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

“……赐同进干出身,钦此!”

前面的李川一句都没听进去,就听懂了这一句。

同进士出身?

这么特的不是官啊,给个学历有鸟用,而且这年头可不是几百年后,科班出身凭本事考上的进士和皇帝赐的进士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科班出身的进士,压根就看不起皇帝刚下学历的进士,好大读书人宁愿一辈子考不上进士,也不愿要皇帝赐的同进士出身。

可问题是,皇帝圣旨都下了,还能拒绝吗?

拒绝当然能拒绝,但抗旨是不遵的罪名估计没人扛得住。

李川只能捏着鼻子领旨谢恩,郁闷了一阵,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

同进士就同进士,反正李大少爷个秀才也考不上,现在咱也是有学历的人了,虽然可能会遭到那些科举进士的白眼,但总归有了学历,也能享受待遇了。

什么待遇?

当然是免税待遇。

明朝的读书人可是有特权的,只要有了秀才功名,就可以见官不跪,而且也不用再给朝廷交各种税,甚至连劳役也免了,不但李川得了实惠,连李家的庄户们得了好处。

这年头地主家的庄户可都是立了契的,都是地主家的家奴。

没有功名在身,地主就是个笑话,还得按田亩给官府交税,甚至要摊派劳役。

而劳役是按户抽丁,立契的庄户照样跑不掉。

现在有了同进士出身的学历,李川总算转正,成了大明帝国真正的剥削阶级,什么赋税劳役统统都可以免掉了,而且对于李家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

要知道李老爷身前最大的愿忘就是考个功名,成为真正的乡绅。

赵源察言观色,见李川眉宇间似有喜色,就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入座,一脸忧国民地道:“世道艰难啊,山西大旱,饥民无粮,遍地饥民,百姓易子相食,陛下已经操碎了心。你既受皇恩,值此国事艰难之际,该当为陛下分忧才是。”

妈蛋,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李川心里腹诽,面上却大义凛然道:“此乃我等读书人的义务,自当为陛下分忧!”

赵源笑眯眯道:“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枉在陛下跟前为你美言。这样吧,陛下急需银钱赈灾,你先把半年的银子给咱家交了,剩下的年底再交。”

李川立马叫苦道:“太多了,现在拿不出来十万银子。”

赵源冷笑道:“咱家怎么听说你那批货物卖了三十多万两银子?”

李川分辨道:“那些银子可不全是利润,还有本金和借贷的钱,在下还要进货,那些西洋货不便宜,最多只能拿出来五万,剩下的年底再给。”

“不行!”

赵源压根不听他废话,道:“胆儿肥了,敢跟咱家讲条件了!十万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耽误了陛下赈灾,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川能拿出来十万两银子,但不能给的太痛快了。

欲望无止境,太容易得到的话,谁知道二十万会不会变成四十万。

磨叽了一阵,见赵源不肯松口,才苦着脸免为其难的应下。

赵源达到了目的,脸色也就多云转晴了,难得有了笑模样。

崇祯皇帝登基后,对中官管的比天启皇帝严的多,没学天启皇帝派太监搜刮天下,所以日子过的很穷,而中官在地方上也就不敢放开了手脚搜刮。

赵源在常州府吃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年也就搜刮个十几万两。

现在李川一年就给他上供二十万,赵公公对李川还是相当看重的,所以才不惜吃像难看往外发话,告诉常州府一些人,这是我的人,谁敢断咱家财路,咱家跟他拼命。

商定交割日期,李川正准备告辞,忽然又想起一事。

“公公府上可有陛下赐下的宫中瓷器,在下愿以高价收购。”

李川想到了一条弄到御用瓷器的办法,就问赵太监。

赵源脸色一沉,斥道:“好胆,再敢胡言乱语,咱家先砍了你的头!”

“这……”

李川有点懵逼,搞不明白这老阉为何发怒。

直到出了赵府,才有点想明白了。

皇帝赐下御用物品,那就是恩典,哪怕只是一个夜壶,臣子或者太监这种家仆都要好好的珍藏起来,传为传家之宝留给子孙,不是随便能拿出去卖钱的。

“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李川有点遗憾,要是能弄到皇帝的御用瓷器,少说也是几百万啊!

上次在来常州府扫了一大堆货,人参已经全部卖完了,那些瓷器才卖掉一半,让他对普通的瓷器再无兴趣,在府城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了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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