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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见过娘亲身上的玉佩,后来娘亲亡故,那玉佩便一直带在自己身上,直到那一夜大婚,她从城头上跃下……

记忆一旦被牵扯上前世,她整个心脏就似被人用刀绞了一般,痛到窒息。

楚云笙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能够冷静下来,定睛再看了看那玉佩,应该是中间的那一块,纹路缺口,跟她印象中娘亲那枚左半边玉佩完全吻合!

而这时候,在这种情况下,玉沉渊似笑非笑,看似不经意的抛着玉佩,实际上是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是在用她小舅舅的生命威胁她!

之前,因为同玉沉渊做了交易,让他利用同赵国不同寻常的关系,明里暗里观察卫宫的形势,并从中保护小舅舅,却不曾想,如今,这倒成了他以此来威胁她的筹码!

楚云笙咬破了舌尖儿,那般的痛楚,才终于让她颤抖的身子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冰凉的指尖依然忍不住的颤抖。

苏景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都不能抑制住她的颤栗。

“玉沉渊,你若胆敢伤害他分毫,我绝不放过你!”楚云笙冷冷的看着玉沉渊,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她此时的眼神就是刀子,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剑,堪堪可以将玉沉渊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然而,玉沉渊却似全然看不到她的愤怒,他抬手收了玉佩,随意的别在了自己的腰际,改了一个慵懒的侧身卧在屋脊上的姿态,那双含着比桃花更妖娆魅惑人心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楚云笙道:“阿笙姑娘要试试吗?”

阿笙姑娘要试试吗?

短短一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然而在场的数百人中,却有一人如同雷击,楞在了原地。

阿笙。

何容一直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从玉沉渊出现的一刹那,他便已经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虽然从始至终,他和玉沉渊都很有默契的并没有过眼神交流,但他知道,既然在这时候,他出现在这里,他就不会让自己有事。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软肋是眼前这个不拘束世俗行事随心所欲的燕相的话,那根软肋毫无疑问便是燕国公主唐雪薫。

唐雪薫对玉沉渊太过重要,重要到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会不会是因为玉沉渊对她的喜欢,但何容接触过她们两人太久,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他的相处模式和性子,若真是玉沉渊喜欢之人,以他的个性绝对会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得到,无论是人还是心,都只可能呆在他玉沉渊身边,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笑着将她送到他的面前,笑着答应和亲的提议。愛去小說網 qu

笑的没心没肺,笑的云淡风轻,笑的毫不在意。

玉沉渊对唐雪薫更多的是没有原则的宠溺和包容。

至于这没有原则的宠溺和包容到底是为何,他的手下的暗探调查了许久,却依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但即使是不知道缘由,何容却是知道的,唐雪薫对玉沉渊的重要,既然唐雪薫一心想要嫁给自己,那么玉沉渊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而且,玉沉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在看到玉沉渊出现的一瞬间,何容就已经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他神情从容的站在庭院中,梅花树下,看着梅花纷飞如雨,听着上面玉沉渊同楚云笙苏景铄的交涉,本来还在好奇玉沉渊是用的什么手段能从这里将他救出去。

但在听到阿笙,这个词语的时候,何容看着梅花的眼神霎时间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记忆里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某个女子的一些片段。

“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一个女子。

瞳仁宛若黑色的水晶,镶嵌在如同琉璃般的眼睛里,仿似这万丈红尘,十里软红,都在她眼底,却又似是这世间万物,所有的幽静唯美,所有的污垢,都不在她的眼底。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但偏生,因为常年没有接触过阳光,因为从来没有走出过锁妖塔,因为除了她那逝去的娘亲,她再没有跟其他人有语言沟通的机会,所以她整个人的肤色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女鬼,白的瘆人,再加上额际那一朵血色妖娆的凌霄花,因此越发衬托的那双眼睛带着一股能勾魂摄魄的美。

他犹记得自己看到她的一刹那,也是被那双眼睛吸引,然而再看到那一张本该绝色倾城的容颜苍白如纸、本该婀娜多姿的体态那时候却犹如一副穿着一副的骨架子的时候,他眼底里的心疼是真的。

这一点,他没有自欺欺人骗自己。

只是,再看那容颜,与记忆中父王书房中那副他看的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的画卷上的女子渐渐重叠,他心底里的恨意也因着每看一眼而加深一分。愛去小說網 qu

所以,当时他几乎是带着恨意带着心疼带着压抑的心情问出了两人之间交流的第一句话。

他还记得那女子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抬手牵着她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眨了很久,才终于支吾着,有些音调不准的道:“阿阿笙……娘……娘亲叫我阿笙……”

“那你的全名呢?”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锁妖塔,出了院子,看着满院春光,再看她的眸子,只觉得,这天地间所有的春光都在她眸子里。

“云……笙……云笙……楚……不,不……萧云笙……”

支支吾吾半天,她才终于说出来一句还算完整的话来,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就自相矛盾。

楚云笙,萧云笙。

陈国皇族楚姓,然而,她下意识的说出来之后,立即又倔强的改了回来,萧云笙……他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不过那笑意转瞬即逝,他也没有心情没兴趣在她的姓氏多做纠结,只是抬手,折了一支桃花,挑了其中开的最盛的一朵,抬手别到了她那如墨色绸缎一般的发间,妖娆的桃花和她额际的凌霄花相映成辉,他眉弯里含着笑意,对一脸茫然的她温柔道:“云笙,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额际的凌霄花胎记,陪你最是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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