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泊一事哽在心里难以消化,卫子纪在与顾雁忊吃饭时实在想不出如何开口。

顾雁忊坐在卫子纪对面,看着少年低头拿着勺子搅来搅去,就是不喝上一口,开口叫了他两声,也是没半点反应。顾雁忊微微叹气,起身坐到少年旁边怼了怼。

“粥不合胃口?”顾雁忊伸手制住少年的腕子,眼里装着少年偏头的模样“还是身子不舒服?”

卫子纪懊恼的自怨了一下,笑眯眯摇头“没事没事,吃饭吃饭,嘿嘿嘿,吃饭吃饭。”说完,端着碗一口一口喝完。

“嗯~舒坦,诶?雁忊,你在哪买的粥?”他起床时就看见顾雁忊提着食盒进来。卫子纪眼里闪着期待,这家粥味道真是不错,下次小爷一定亲自去尝尝。

顾雁忊听闻,莞尔“春宴楼带回来的,你喜欢就好。”也是他在后厨亲自做的。

饭后卫子纪道了声想小歇会,就自顾自的躺在贵妃椅上。

腿边大宝蹭了蹭,拉回顾雁忊疑惑的目光,收拾了后便净手端着茶具去了院子。

梧桐树枝丫泛绿,随着微风轻扬,摇椅上的人一手捧着书一手压着书边,怀里窝着大宝,青瓷茶杯里飘着淡淡的茶香。

屋里少年躺在一口窗下的摇椅上,侧身便可看到院里风光。那素衣人好似初识好似长伴,终归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

“睡不着?”顾雁忊看着走出来的人,锦白的衣衫衬的少年愈发清秀。

“嗯。”卫子纪坐到一旁小凳,想倒杯茶,却被大宝爬上了怀里,那双手还是落去了白团子上。

卫子纪笑的明媚,逗着大宝“我打算回权叔家住段时间。”

“你爹?”顾雁忊指尖一顿,放下书,点着手腕为卫子纪倒杯茶。

“我爹总得要回去,他一刻在京中,小爷多有不便。”卫子纪点头,还有一朝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劝这小子跟着爹回去。

顾雁忊笑了笑,抬头对上少年的眼“多有不便?子纪这是欲有打算?”得来少年狡黠的一笑。

“快春猎了。”

顾雁忊喝茶的手停了一刻“是阿,两日后。”

“雁忊,你对家国之事有何见解。”卫子纪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放在石桌上。他与顾雁忊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他从未见过这人对朝堂之事有任何挂心。

历朝历代,像顾雁忊这般年纪的皇子不是封王成亲,就是已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顾雁忊像是被皇家遗忘一般,就拘于这一方角落,这太奇怪了。

“天下之事,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轻轻落下茶盅,顾雁忊靠在摇椅手臂撑着手抚,托着脑袋看着不停逗弄大宝的人,继续说着“现今,天下三分,大魏占据中原,大凉位在边疆,南泊处在两国之间,为咽喉部位。较于两国,南泊势弱,但两年前新任的南泊王倒是雄才大略,知人善用……”

见少年面露惊讶,顾雁忊挽起袖口,拿过三个茶杯摆放在石桌上,先拿过一个杯子轻移,轻轻一笑“若是大魏想取之天下,先保南泊,直攻大凉。”

“等等,大凉兵马强壮,民风彪悍,就连女子都可上阵杀人,如何攻?”卫子纪跟着顾雁忊的话,思考。他虽未去到过边疆,但在江湖游历多年,此番翛然回来也是同他讲了不少边疆之事,自是知道一些的。

“子纪可有一点忘了,大凉处于边疆,四季荒芜,水源,粮草都是问题,大魏兵马常年驻守边疆,也早可适应。大凉是部落合而为王,逐个攻破。内部出现问题,自然会瓦解崩溃的。”顾雁忊话音落下,放开茶杯。

卫子纪眼神随着顾雁忊手中移动的茶杯,他手指修长,指尖轻点,这石桌仿佛是天下棋盘,而他是操纵棋局之人,一举一动都牵扯天下大局。

他从来都知晓顾雁忊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但今天这番话,到底还是让他吃惊不少。若顾雁忊把真正的自己完完全全的展现给他的话。他想,顾雁忊本该就如此耀眼的。

顾雁忊看着眼前愣神的少年,坐直身子,伸手抚去少年肩上落下的叶子“不过一番乱语罢了,如今大魏与大凉结亲,若无意外天下局势三十年不会改变的。”

卫子纪对上他的眼,呐呐道“若有意外呢?”

“嗯?”顾雁忊挑眉。

“若朝中重臣与南泊人有过联系呢?不瞒雁忊,我从南泊人口里听到了,狩猎,皇帝。”少年揉着大宝的手停下,双目是那样的好看,且认真望着顾雁忊。

“我来京中前,去过很多地方,南泊两年前去过一次。所以对南泊语有些印象……”卫子纪停了一下,继续道“那次,我离那几人不是很近,听的不是很清楚。万一,是一场误会,但春猎到底是大魏重要的节日,那人,到底是你父皇。”

卫子纪说完,院子里一片寂静,大宝从卫子纪身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打滚。而那人面色不改,骨节分明的手在石桌上轻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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