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纪当时是如何知晓大魏与大凉的结亲之事?嗯?”

摇椅上的少年躺过去,抬眼就这么望着站在他身后的人,耳里还停留这那缓慢的口吻带着深深无奈,也能看到顾雁忊眼里的摇摆不定。

“听戏班唱征人总是多了几分想象,不曾见过战袍,不曾见过深宫别宛的恶毒。但,世无常贵,事无常师。”陈列整齐的屋子,摇椅上白衣的俊美少年轻笑轻说,白净的面容干净的不入尘世。

卫子纪伸手,想要去抚摸那张让他每每想念的脸庞,却无奈太远“愁什么,你不就是想要知道一些事,而子纪不能说。”

“那雁忊又能告诉我,禁军为何大肆搜查京中吗?”卫子纪一言,顾雁忊轻轻叹气。

是阿,他有他的难处,子纪也有他的难言。

而后少年指尖只能勉强点上那人额头,收手起身走出去“子纪没什么本事,但只好与君搏一搏。”权叔他定然不会交给朝廷。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站在摇椅后的人望着空空的椅上,轻轻吐着一句话。是啊,没有人永远的尊贵,处事总是千变万化的,当年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但子纪你到底在里面身在何处?

月上梢头,漆黑的空中零散稀疏星火发着微弱的光,倾泻而下的月光笼罩着整个大地。宫城中戒备森严,各处可见来回巡视的禁军。此时,偌大的庆阳宫十分寂静,宫门处是一排身披盔甲的重兵镇守,宫女太监也全守在外殿。

庆阳宫外殿,烛火摇曳,照亮大厅。几个太医坐在一起低声交谈,好一番功夫几人才达成一致。柳太医拿衣袖抹去额上的冷汗,眼睛往一旁檀木雕花的门后看去,这陛下也不知如何了,玉魂珠也用上了……但陛下就是苏醒不过来。

而且陛下胸前的伤势太过严重,触及心脉。他从医半辈子了,这伤口一看那人是冲着皇帝的命去的,不带半点犹豫的。就是救回来,也恐怕身体会留下后患啊......

顾萧扬做了个梦,少年时他意气风发,跟随父亲出兵,打了胜仗回来,回京受命领赏。他父亲跟老皇帝在御书房密谈,他退去跟随在身边的太监,独自去了宫中闲逛。

这是他第一次入宫,也不甚在意,沿着脚下的蜿蜒小路慢悠悠的。一路上楼台亭阁、奇花异草、嶙峋山石,他皆是轻轻一眼撇开。

碎石路的尽头是御花园,他停在一池春水前,池中芙蕖三千,灼灼盛开,接天莲叶。微风轻轻起,池水泛起波澜,花叶随风而立,色彩斑斓的彩蝶低飞,在花中翩翩起舞。只是他的目光停滞在对面的华服少年身上。

那少年微微弯着腰,手腕空悬,握笔在前面画架的宣纸上来回游走。偶然抬起头看前方的画面,接着又低下头描绘,眉眼里尽是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对面的自己。他也不在意,负手站着,没有前去打扰。直到那少年放下手中毛笔,小心拿起宣纸仔细端详,嘴角弯弯。

他正打算上前,就听见少年身后的太监叫他“太子殿下,这会日头大,殿下操心身子阿。”脚下步子一顿,原来,这就是当朝太子,那个老皇帝与先皇后唯一的儿子。

他扬眉,一摆衣袖迈步过去,停在几步之外,弯腰行礼“参加太子殿下。”

太子正打算离开,听到背后一道爽朗的声音,转身过去,微笑“免礼。”

“是。”他起身,并没有上前,毫无畏惧的甚至有些高傲的看着太子“太子殿下好雅致,那画可否让臣一睹?”

太子愣了一下,仍旧温和道“不过一时兴起之作,若是喜欢送你便是。”说完,他从身后太监手中拿过卷好的画,递到他眼前“小侯爷收好。”

映入眼里的是一双白净,骨节分明的手,不同于他们这些舞刀弄枪的手。他接过画“谢过太子殿下。”随后,他想起来,太子刚称他小侯爷。他皱眉,明明两人头次见面,他是如何识出自己的身份?

“殿下是如何......”他开口问。

太子站在池水边,旁边放着一盘鱼饵,他抓一把缓慢的丢进池塘,看着各种各样的鱼汇聚一起争抢夺食就像是看到什么,眼里生着笑“前些日子元庆侯大败敌军,大军班师回朝那日,本殿与父皇一同在城门迎接。”

虽然这位太子是这么说,只是那日为何他没见到太子?

“正值夏季,御花园风景确实不错,不过本殿还有些事,小侯爷自便。”太子说完,在太监的跟随下离开。

太子离开后,他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想起来手中的画,缓缓打开......却是漫天的黑暗一瞬间将他吞噬。

顾萧扬被梦境吓到,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胸前一阵阵的刺痛。他缓缓喘息,伸手摸着胸前,嘴角勾起,他没死。顺着泄入室里的月光,他仔细去打量一番,这是庆阳宫殿内,他回到宫里了。那邬望山上谁在主持春猎?朝中现在情况又是如何了?那刺客被抓了吗?

顾萧扬闭了闭眼,现在他还不能急,但一想到那刺客,榻上的人睁开锐利的双眼,势要抓到他!他想叫人,张嘴却发现无法发声,抬手,他在床边敲了敲。

“陛下?!”魏延从皇帝刺杀到回来宫中一直没合眼,战战兢兢守了几日,这会实在年龄大了熬不住了,就靠在窗边眯了会。刚闭眼,就听见床上有响动,他一下子打起精神往床走去。

过去就看见顾萧扬挣扎着要坐起来,他急忙上前扶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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