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华,给周遭的一切铺上柔和的光。顾雁忊驻足在桥头,看着那俊美少年不再走动,怀里忽然一空,大宝奔向他思念的人。

卫子纪轻轻弯腰,张开双臂。

“嗷嗷嗷~~~”大宝伸着小舌头舔着那白净指尖,小爪子在雪白衣上轻轻挠着。

“呀,居然长个了。”卫子纪惊奇的发现大宝大了些。

“嗯,还算养的不错。”顾雁忊走近,带着笑,好似二人一如从前。

卫子纪抱着大宝,在它背上轻抚。

“雁忊怎的这个时候还出来遛弯子?还带着大宝。”

“嗯,从宫中回来顺路去接了大宝。”顾雁忊上前凑近,伸手把少年落在肩上的发顺到耳后“回家吧,子纪。”

卫子纪抬头,在那双平静幽深的眼里好似看到自己。雁忊来带他回家了吗?可为什么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感到难受,不是因为他欺骗了雁忊,而是总有一天雁忊会知道,那时候,还会不会再相信他?

踏进小屋的那个门槛,卫子纪一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顾雁忊轻轻抚了抚少年的脸庞“我去给你烧热水,冷风吹多了,别病着了。”

好久不见,君心可思我?感受到那手掌的暖意,桌上微弱的灯火摇曳生姿。那温热离了去,卫子纪坐到榻边看着出去的人,望着空荡荡小门窗有些出神。

这才发觉真的有些冷呀!

踏进热乎乎的浴桶,卫子纪舒服的轻哼。他的雁忊啊,总把他照看的很好。看着禁闭的门,眼睛轻佻的半阖看着门“雁忊,加水。”

推门而进的人,手里提着一桶热水。放在地上将门带上,又提上来给卫子纪添水。

如玉的肌肤在波澜的水波中带着露珠,发丝全部挽在脑后,偶尔垂下来几缕在水中飘飘荡荡。少年一动,双臂搭在桶边,将脑袋瓜放在臂上,笑眯眯看着他,红润的唇看上去那么诱人。

“天凉,快些洗。”顾雁忊的话,听不出什么感觉,眼神却不在卫子纪身上。喉结轻轻滑动,暴露他的此刻的心性。

接着卫子纪看到,某人从床底揪出白团子,开一条门缝扔出去,再紧紧关上。卫子纪挑眉笑起,也不为那可怜的小家伙求情。

大宝哼哼,呜咽两声,爪子挠了挠门,无人应它。又哼了会,再跑去给自己寻地。屋里烛火不一会灭了,也没人倒水,倒是传出粗重的喘息与轻微的呻吟。

黎明曙光还未爬上来,大宝窝在院中的树下睡的正熟,突然一双素净的手将它抱起来,大宝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到来人,乖巧的窝到他怀中。

“委屈你了小家伙,跟我走吧。”

待顾雁忊醒时,身旁余温未散,人却不在。起身寻遍小屋确定再无他人,顾雁忊揉着额角微声叹气。换了衣裳,也出门远去。

清晨这会,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小摊也坐满了人,周围来往的叫卖声不断,甚是热闹。顾雁忊穿过人潮,去往宫门的官道上。

快到朱璇门时,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堪堪停在顾雁忊的身侧。车帘子被一双有力的手掀开,一道戏谑的笑声响起“呦,这不是二弟吗,当真是许久未见阿。”

顾雁忊见到来人,神色未变,拱手一礼“皇兄。”

顾苍丰垂眼看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听闻父皇遇刺,二弟和赵将军奉命捉拿刺客,可有消息了?父皇将此事交由与你,二弟可别让父皇失望阿!”顾苍丰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这顾雁忊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父皇竟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万一真让他办成这事,那岂不要威胁他的地位了。

“皇兄如此担心,不如快些进宫给父皇请安吧。”顾雁忊说的云淡风轻,抬头看他“若是父皇知晓你这般担忧,不顾圣命离了皇陵,定会嘉奖皇兄你的孝心。”

“哼!”甩手放下车帘子,马蹄扬,车轱辘着进了气势恢宏的宫门。

顾雁忊看着马车驶进宫门,抚平衣袖,也迈进宫门。

许久不见,他这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顾雁忊在去重华宫的路上被魏延拦下,被请到庆阳宫。

“二殿下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魏延弯腰一礼,小跑进去殿内。

顾雁忊独立在院中,眉眼处皆是平静。突然从内殿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简直放肆!”

一听帝王发怒,院中干活的宫女太监朝着顾萧扬在的大殿俯首跪下。

抬手揉了揉额角,这时候能让顾萧扬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那大哥了。

很快,魏延便来请他进殿。

魏延一摆拂尘,跟在顾雁忊身后,顺道让跪着的宫女太监起来。

“劳烦魏公公了。”顾雁忊说完,就踏进殿内。

殿内地板上铺着软毯,柔和的阳光洒满殿室。顾雁忊一眼就看见跪在中央的顾苍丰,左边位上还坐着一人,停在顾苍丰后面行礼“父皇。”然后微微转动,一拱手“李丞相。”

李维宴拍拍衣袖,站起来回礼“二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哼!”顾萧扬冷哼,身旁站着白净的人,抬手就从程小肆手上接过茶盅,看了顾雁忊一眼,押一口“倒是都回来了,朕这儿女也都齐了吧。”

懿琏那丫头也回来了?顾苍丰心里打着旋。

“父皇,儿臣也是担忧您啊,听闻您遇刺,儿臣真的寝食难安下次不得不进宫,还能父皇责罚!”顾苍丰跪着向前几步,啪!一磕头,未起。“还请父皇责罚!”

“陛下,想必大皇子也是担心陛下的伤势,大皇子能这番孝心,也是难得。”看着皇帝火气要上,李维宴立马出来灭火了。

顾萧扬横他一眼,冷冷开口“违抗圣旨,私自回宫。李相,这两条重罪犯其一便已是死罪,用孝心便可遮掩吗!朕这大皇子可曾把朕放在眼中!”顾萧扬似是气到极处,挥臂而下,拍在桌上。

李维宴一听,立马跪下“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阿!”

“父皇,父皇,儿…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顾苍丰一听这话,出了一身冷汗,没吓得昏过去。愣是鼓着一口气,挤出几滴泪,抬着满眼期待又委屈的“儿臣听闻父皇遇刺,十分担忧,当晚母后托梦于我,说要我进宫在父皇塌前侍奉,母后这才能安心。”顾苍丰说完这一通,也不开口,顺从的跪着。

心里很是打鼓,不知道搬出孝贤皇后会不会有用。母妃,你在天有灵,可一定要保佑你儿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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