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凤兮阁中,柳依依一人在房中谱写曲子,手中正抱着一把琵琶,指尖拨动。清脆的声音倾泻而出,弹到一处,却是戛然而住,柳依微蹙眉看着指尖。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自门外传来,似冬日暖阳下潺潺的流水,让人心情舒畅。

柳依听后再次拿起琵琶,信手弹拨。声音时而婉转连绵,时而高扬起伏。两人隔着一扇门,合奏完这即兴的曲子。

笛声落下时,房门也被推开。卫子纪着一身月牙色衣袍,腰间系着翡翠玉佩,墨发高高束起。手里正握着一支白玉笛,在手中轻轻横转,眼里生笑“柳姐姐。”

柳依放下手中琵琶,上前几步,指尖轻点那白皙的额头“好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呐?”

卫子纪嘿嘿一笑,把笛子收进衣袖里,拉着柳依依坐下“好姐姐说的什么话,前些日子惹了些风寒,这不好了就过来了。”

“刚才弹到一处时,姐姐怎的停住了?”卫子纪问道,他在门外听出声音中带着许些的哀愁,像是在思念什么人。

柳依依指尖点了点琵琶“你先告诉姐姐,弹得如何?”

卫子纪轻手抚上身前的琵琶,发出一连串声音,抬头看着她“自然妙。应该这么说!子纪游历多处,琵琶弹得一绝的当真柳姐姐一人。”

柳依娇嗔一声“你这是把我往天上夸呢。这一绝柳姐姐可担不起。”她这一手琵琶全是那个温柔的人教出来的,而她也只是学了皮毛。

玉手执起茶壶于杯盏“公子也好些日子没来了,自打你们上次去参加太尉寿宴后就被关府里了。”

“倒霉小子。”卫子纪心里却不担忧,太尉这事出的莫名其妙,此事处理又有乔炀那老儿,行动定被瞧了眼去,朝堂关系错综复杂,怕是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担心自个儿子会被有心人利用了去。

“最近街面热闹,子纪不去瞧热闹,怎的来寻我了?”以前清幽惯了,忽然出来个卫子纪,热热闹闹让她心里亮了一截。

卫子纪撩着衣袖,一手掂着茶水,欲喝之际听到柳依问话,放下“唉,可别提了,子纪那日之过有了进展,却为此只得惆怅啊惆怅。”

柳依挑着好看的眉“怎么的?又是梅花不是?”

“别取笑我了,梅花哪来的过,只是。”卫子纪瞧着柳依依的眼睛,像是有些妥协“只是子纪好像中意上一个人。”

柳依依看着少年这幅困惑的样子,不免想起来那日衣衫是个男子的衣服,如若这样那这个小少爷岂不是瞧上了一个男人?再瞧少年眉目清秀,身段高挑得体,长相自是美上女子三分,就是不知是何人勾得子纪的魂了。

卫子纪挑了挑眉,示意让他的柳姐姐开口给个准。

柳依依轻笑,问世间情为何物,只让人心思起伏不定,更何况子纪意中人还是有违世俗。“难呐。”

卫子纪听到这两字内心挣扎呐!爬在桌子上一番唉声叹气。

“子纪要不要随我去镇国寺?求个签,一切听老天爷如何?”柳依依见他消沉,道。

“恩?柳姐姐要去镇国寺?”他倒是听说过镇国寺,确实没过去“柳姐姐若要去,小的自是陪同。”

“那等柳姐姐换身衣裳,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让小六给你也备身衣裳。”柳依依丢一句,便出了门,每年这时候她都要去镇国寺拜佛,这次自然不会例外。

少年低着头,头上依旧是那支光秃秃简约的玉簪,看一眼自己月牙色没有修饰的衣服“这不是好好的?”

娇子里,一女子苏绣月华锦衫,紫色巾帼在脑后,落落大方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女子眼角扬起,笑着打掉少年一直摸着自己发边垂下来的银丝“一会该掉了!多好看呐。”

少年束起的发后用颇为精致的发冠竖着,还垂下两缕银丝,与发丝缠绕,那手又不安分的拽了拽,扭动了一拢白色长袍金云边,撇撇嘴“这玩意绝对是里面的小倌戴的!一定是乔易汎物色的。”

“呵呵呵。”柳依依轻笑,不去反驳。这些其实都是公子异国他乡寻来的,有些还是异国权贵才能用的。

“话说柳姐姐去镇国寺做什么?”难不成是这里的什么风俗吗?少年心里想。

“去拜佛,为一个故人求福。”一求就是十几年,老天爷不开眼啊。一转怀念语气,柳依依笑问“倒是子纪,我还未曾知道梅花的故事呢?”

卫子纪靠着娇子,往窗外看去,却是悄悄红了脸“就是城外有个梅林,特别大!一眼过去再无别的景色,只有梅花。”

“所以这满眼的梅花里长出了一个人?扰的子纪心神不宁了?”饶是子纪如此说,柳依依从未出过城门,只得想象那番景色。

娇子有些轻晃晃,悠悠荡荡的让子纪心里也荡漾着。好一番回想后,说道“可能在更早?于那人来说,子纪想去亲近他,看不得那一身寂寥。”

“会有一定代价吧。”柳依依问,又像是在肯定。

少年坦然一笑,看着柳依依“子纪能想得到,这代价是什么的,不碍事。”

柳依依笑,还真是年少轻狂。多年后,柳依依才知道这个少年想的远比她长的多,早知是那结局,断然也不会如此放纵今时的少年,却都是后话了。

“二位,到了。”车夫掀帘断了二人的话语,下了娇子柳依依面上系着轻纱,她虽不于凤兮阁接晚客,始终声名四方,认得人多之又多。会引来诟病。

卫子纪随着柳依依走了好长的台阶,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进了里面,柳依依笑指一方正有人求签“子纪要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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