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忊皱眉,慢慢转动匕首,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
卫子纪瞪大着眼,看着平时温润如玉的人露出这幅模样。姜攀胸膛喷涌而出的血,没有避免的溅落在顾雁忊脸上,衣上。顾雁忊毫不在意,低垂着眼看着面前的人,手上动作却是毫不留情。眼角伤口由于卫子纪眨眼频道又渗出血,顺着脸庞流下,被顾雁忊看到后,松开姜攀的束缚,带着人离开。
走了两步,顾雁忊看到卫子纪的肩伤还在淌血,便决定将人打横抱着。卫子纪看着那薄唇微抿的人,问“生气了?”
“嗯。”顾雁忊没开口的用咽喉发了声。
卫子纪本想说这样被抱着有伤风化,有些掉他面子。看了眼那人,伸手挂到顾雁忊脖子上。用衣袖轻轻抹去他脸上的血迹,然后把头靠在顾雁忊肩头。勾着紫青的唇角“那我们回家。”
卫子纪再醒来时,半睁着眼,透着床帐隐约看到床边有个人影。又打量了周遭环境,这屋中摆设,他这是在京郊梅林?唔……浑身疼。
“醒了。”
卫子纪点了点头,又把眼睛闭上。好半晌脑子才转动起来,这人声音低沉,不像是顾雁忊。
只是这地方,除了他和顾雁忊,也就只见过的那个人了。卫子纪微微叹息“文华大人。”
淡蓝色的床帐被掀开,卫子纪首先注意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还记得我,这姜攀倒是没把你脑子搞坏,可惜了。”他面带微笑,语调柔柔的,说出话倒不如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般,果真应了那句表里不一。
“你这大多都是皮外伤,死不了的。你依然可以醉酒当歌,逍遥快活,这样才会死的早些。”说完,那贴着独创黑乎乎药膏直接按上肩头伤处,令那白净锁骨疼的凸出漂亮形状来。
文华用缠布将肩头从腋下包过去,感受到少年目光手里却有意的上了手劲,狠狠一拉。眼里示意榻边柜上的白玉瓶“缓一缓自己抹到脸上,破了相,可会断了富贵路。”
当官的都是这样尖酸刻薄吗?卫子纪不禁在心里腹诽。瞄了一眼柜头瓶子,看着齐肩短发的人“雁忊呢?”
“京中。”文华抬眼看他,眼中似乎带着探究。
这里是梅林,他知道,上一次见这个人也是在这里,那时候也对他有敌意。按理说,这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与雁忊应当没有任何接触的理由,如此居然此刻在这里照料他。
“呵。”卫子纪不免笑出来,文华也没有问他笑何。
“此番多谢文华大人了。”
“哦?”文华挑眉,转了转眸子,看着他,摸着下巴“那你要如何报答?”
卫子纪一笑“你想知道什么?”
文华起身做到前面的小几边,给自己添上茶,轻轻吹散茶盅里的茶叶,抿了一口“你的家世。”
“你会不知道吗?”卫子纪面上带着笑意,轻道。
卫子纪不信这个人没有调查过他,怕是最害怕顾雁忊身边有私心的就是他了。雁忊有意隐瞒武功,且行事向来低调不理朝政,为了他提剑伤了太尉儿子,眼下又在京中……
“算了,下次有时间记得告诉我。”文华喝完茶,伸了伸腰“既然你醒了,我事还多,你自己躺着等他回来吧。”
“那,不送了。”
文华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头又跟卫子纪说“对了,告诉他,下次可别什么点小病小疼就找我,我不是大夫。”
直到那人走出屋门,卫子纪松了一口气。跟一个陛下身边红人促膝而谈?怎么想怎么怪异好吗!而且那人恨不得他死了算了。
只是他最想不通一点,嗅了嗅,果然他敷的药膏是一向避世而居的逍遥谷中的药膏,他一个京中朝臣为什么会有?雁忊当时指出权叔用药,是不是和他也有关系?
京中,大皇子府邸。顾苍丰刚收到姜府的消息,他那毫不起眼的二弟竟会武功,还伤了姜攀!他这二弟倒是看重那个小倌!
顾苍丰一气之下,掀了一桌子美食佳肴。这顾雁忊竟瞒的这样滴水不漏!他想做什么?想重新获得父皇的宠爱?还是对那龙椅也有肖想?!
不!无论是哪一种,他不都不允许发生!
“主子。”屋外响起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
顾苍丰揉了揉额角,不耐烦问“有何事?”
“二殿下来府上了,说要见主子一面。”
顾苍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眼里带着凶狠,咬牙“好阿,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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