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什么。苏卉翻了个身,眼角有泪,却没有醒来,只是又沉沉的睡去。
——
“顾紫,我告白了。”
“但是失败了,我好难过啊。你出来好吗?陪我一下,我需要安慰。”
2005年的四月初,苏卉站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哭着给顾紫打电话。
她,跟沈泰森表白了,可是被拒绝了。
那晚的星辰寥寥,零星的散落在天边,孤单又寂寞。站在篮球场上失恋的苏卉,难过又孤寂。表白被拒的难过之情让她的泪腺出了故障般的不能自控的汹涌而出。苏卉绕着篮球场的边沿一直走,一直哭。
从伤心难过的嚎啕大哭,到失落委屈的抽泣,最后借着幽暗的月光和昏暗的路灯频繁的抹泪,看手表。
她期间给顾紫打了两个电话,但都没人接。因为失恋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大哭上,根本就没想别的,所以在十点多时,母亲的一通电话把失落的她召回家。
别来了,我回家了。苏卉给顾紫发了一条短信,抹抹眼泪走了。
那晚是周六。周日一整天苏卉都窝在房间里兀自难过。年少的苏卉觉得失恋便是失去了所有的爱恋,所有美好的幻想。
周一上学时,顾紫的座位空空如也,苏卉轻叹一声,“居然迟到了。”
晨会过后照例是班会课,苏卉在上课前去了趟厕所。
厕所里有几名隔壁班的女生在议论着什么,苏卉听了微皱眉头,赶紧匆匆出了厕所。
“.......听说她是割腕死的,前晚有人经过看见了被吓的半死。”
“我同桌说是出车祸,被大卡车撞到了。”
“不是不是,是这样的......”
鬼故事吗?苏卉摇摇头,快步走回教室去。
顾紫怎么还没来,都八点十分了,苏卉抬头一直盯着挂在墙上的黑色旧挂钟。
那时苏卉还沉浸在难过当中,暗恋了快两年的队长就那样拒绝了自己的心意,说不气愤是假的,相当气愤。
为什么他不接受我,我不好吗?
苏卉低着头红了眼眶,她又想起前天晚上告白的场景。
“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班主任不知何时过来的,站在苏卉身边安慰她,这样的举动让苏卉感到惊慌。
学校禁止早恋是明文规定的事,而且早在分班考之后班主任就宣布了不许早恋这条班规。
而那时班主任突如其来的安慰吓了苏卉一跳,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很惶恐。但是,最让苏卉惶恐不安的是班主任接下去讲的话。
她说:“人死不能复生。”
她说:“老师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难过......”
她说:“......”
“什么?”
“老师你说什么?”苏卉皱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班主任,声音里的颤抖和恐惧出卖了她,“顾紫怎么会死,怎么可能。”
“你是骗人的对不对?你绝对是骗人的。”最后一句,苏卉愤怒的吼出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就因为上周五顾紫说你老,年龄不符合外貌,你就诅咒她,你太坏了。”
“你骗人,我不会相信的。”
“我不相信。”
眼泪一直滑落,不受控制。这次,是真的难以控制。
那年的四月,苏卉经历了人生中的两个悲伤时刻。
她喜欢的男生拒绝了她的表白。
她最要好的同桌死于非命。
而间接的凶手,是她。
记忆的碎片太过于破碎,卡带,跳帧,重复出现顾紫微笑的脸庞。
“顾紫,我失恋了。”
“来安慰我,我在篮球场等你。”
“你一定要来,我需要你。”
当年苏卉伤心的在篮球场徘徊等待顾紫的安慰时,悲哀的顾紫又在面临着怎样的屈辱和绝望。
此时躺在床上的苏卉,脑海里的画面如同紊乱的电视机般,胡乱播放着回忆。
突然,顾紫带着绝望愤怒的脸庞出现在苏卉的脑海里,似在诉说她的难过和悲哀。
苏卉屏着呼吸看着她,她的脸突然放大冲过来。
“啊!”
苏卉从梦中惊醒时,天才蒙蒙亮,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角缓缓流淌下一行清泪,她就那样睁着眼睛,任凭眼泪下滑。
难过的思绪一涌而上,可她却没有为所欲为的放声大哭,她不再年少了,28岁的女人,该知道突如其来的情绪该怎么控制。
脸上的泪就那样兀自掉落,她懒的伸手去擦。被窝那么暖和,为什么要让温热的手暴露在冷空中。
她,似乎已经变成了陌生人,令自己感到陌生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感到无比的疲惫,无力的孤单感袭上心头,令她久久不能自已。
床头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已经六点钟了,冬天的白昼来的慢,窗上有一层薄薄的霜,外面的天空还暗着,只有对面楼里的某个房间的灯还亮着。
苏卉来这个小区居住已经三年多了,在每个被梦惊醒的凌晨,她都能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看见对面楼的那间房,还亮着灯。
有时是十分惹火的白炽灯,很亮,在黑夜里很刺眼。有时是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给人一种寂静的感觉。
苏卉在听着闹钟响到自动停止,没有伸手去按掉,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一个大胆且非常勇敢的想发。
或许,这个想法她会去行动。
在闹钟再一次大响时,苏卉按掉了它。翻身起床,上班去。
出门时,苏卉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装束。
“梦想需要付诸行动。”
顾紫高一时说过的一句话,忽然响彻于耳。
镜中的人莞尔一笑。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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