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林子里地上铺上了一层深褐色的枯叶,偶尔有几道鸟叫声传来,显得这林子中寂静又荒凉。倏然一双脚步踏进这片满是枯叶的领土上,发出明显的滋滋声,每走一步就都会发出一阵声响,很快的后面又传来一阵快而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身手轻便的人闯进了林子打破了安静。

前面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四周无人,只有一堆熄灭的火堆和空无一人的马车。那群人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人,便又快速的四处散开寻找。

这林子外不远有一条山溪,小溪边有一处长满了芦苇,那边隐隐有水声传来。醒来的裕凡因为被褚子萧嫌弃说她身上有气味,所以逼着她过来这边洗漱一下,褚子萧说的洗漱真的只是洗洗脸啊擦擦身子这些而已,他的本意绝非是要她在大白天的脱光光在这早晚都会有点凉的深秋里下冰冷的溪水中洗澡。

褚子萧怕世真那个一整天都傻不吭声的呆子误入溪边,看到裕凡“擦身子”那不雅的动作,所以他为了使开世真,便让他去捉两个山鸡或兔子回来的当中午饭。而他便窝在离溪边不远,却又靠近溪边的位置的某颗树上。

当那几道速度不一的脚步声传来时,躺在树上闭目养神的褚子萧倏的一下睁开了双眼,屏住呼吸直到那两个穿着一身青色的男子飞掠而过才立马的离开原本的位置,朝裕凡那边飞掠而去。

那一身青衣就算褚子萧不清楚那两个人是谁,但却知道他们的来路。

裕凡坐在水中靠着一块石头正不紧不慢的回想着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洗过澡了,为什么身上不但没有气味就连一点污垢都没有?当年及笄,她按照巫马家的风俗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蹲在一个跟比浴桶小一些的木桶中,先是被母亲梳头,而后便是抬着她的木桶踏过几道香火坎,后来因为她不知从何处开始流血,整个家族里观礼的正在施礼的都慌张了。等家主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都躺在了血泊中虚弱不已,后来偶尔醒来睁眼看到的都是一片血红,仿佛她就泡在她的血液中一般。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洗过澡,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不适之感。

裕凡看着手中的水流走,而后又继续捧起,这样的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眼神看着这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其实即使她换下那身奇妙的衣服,现在她身上也不会有什么气味,就算有味也只是淡淡的一股清香。可褚子萧的眼神充满了嫌弃,裕凡又觉着自己应该像他们一样做一些普通的事情,便应了。突然身后的芦苇传来一阵骚动,裕凡刚回头就被一只手捂住的嘴巴!裕凡睁大着眼睛,看着褚子萧穿着衣裳也落入水中,还一脸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裕凡耳朵灵敏,自然也听到溪边有两道力度不一的脚步声,裕凡回头对褚子萧点了点头,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裕凡顺着他的视线看着他一时情急按在自己洁白肩膀上的手,然后又看到自己只是身着亵衣,白嫩如藕的四肢明晃晃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裕凡的心中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褚子萧的反应那么夸张。

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搭放在何处的时候,脸上红又热眼神惊慌又无措,只是一瞬便别过了脸,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他双手捂住嘴巴。

他背对着裕凡,裕凡瞧不见他在做什么,裕凡看着他透着红色的耳根,说:“你的衣裳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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