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讨厌了,都不哄我,呜呜呜……
一家子哭哭笑笑,同行的小男孩似乎想要安慰夏含清,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紧紧地抱着蓝胖子水瓶,跟上他们的步伐。
派出所的房屋很老旧,据说明年就要搬迁,大热天的,也没多少人往这里跑。派出所的老孙和夏景之是同乡,他正在办公桌上写材料,见到夏景之拖家带口地过来,十分诧异:“小夏,这是干嘛呢?”
“孙叔。”
夏景之快走几步,来到老孙身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老孙看着小男孩,眼底闪现过一丝同情。
很快,一个脾气温和的女民警被老孙叫过来,她看到小男孩的模样,母性便被激发出来,不顾小男孩身上难闻的味道,蹲在他面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回应。
“小朋友,你几岁啦?”
依然没有回应。
夏景之和赵红袖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先前,他们也问了男孩类似的问题,然而,小男孩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仿佛,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夏景之是个很优秀的医生,他确信,男孩儿并不是哑巴。
只能说,他经历过什么,让他不愿意开口……
温柔的民警耐心地询问,与之应和的,唯有夏含清抽抽搭搭的哭泣……
“算了,蓉姐,别问了。”
老孙看得清清楚楚,小男孩压根不愿意开口,他阻止女民警再做无用功,拿出一个文件夹:“先登记吧……”
孩子的衣衫破烂肮脏,但老孙起码能看出它本来的样式——临水县的服装全靠“赶时髦”,哪种样式流行,哪种衣服就满大街都能瞧见,而孩子身上穿的这身,本地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登记信息、拍照留档,这会儿,虽然户籍信息开始做全国联网工作,但这才是起步阶段,相当多的地区,甚至连网络都没有开通。面对一个不知来处的孩子,民警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他们能做的,并不多。县里的福利院,条件一般般,可从来不缺人。就连临水县本地走丢的孩子,都可能在那住个大半年才找到家。
“小夏,这孩子,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老孙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其中的意义,却不仅如此。
夏含清是独生子女,在计划生育的当下,再要一个孩子则意味着,夏景之和赵红袖都会丢掉他们的铁饭碗,也就是说,他们家没有,也不会有儿子。
早在赵红袖怀孕、查出是个女儿的时候,她甚至还担心公婆会不会像别人家一样,让她放弃这个孩子,或者生下她、藏起来,甚至送人或卖掉,想方设法再生个儿子。
万幸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夏含清也被全家人当成大宝贝。
但遗憾,总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中国人讲究儿女双全才是好。而她,从小在哥哥的护佑下长大,也希望宝贝女儿能多一个哥哥宠爱。
再给夏含清生个哥哥?
别说计划生育不允许,关键这时间轴也对不上了啊……
全心全意疼爱着宝贝女儿,夏景之真没想那么多,但老孙是真心实意在为夏景之考虑:未必就得是这个孩子,但家里,还是有个男孩儿好啊。
就算是大喊“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宣传员,也想要儿子。
这思想究竟算不算愚昧,或许只有等到“生男生女不一样,生男没对象”的那一天,才能见分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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