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所要执行的任务大都凶险无比,因公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们所配备的伤药必是治疗外伤的极品。岑子清敷过伤药之后,又休息的片刻,虽然伤势还在,但气力却恢复了四成。
她们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一楚。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缓缓说道:“凤吟姑娘可是说自己姓张。”
赵语见他说话已有中气,心中大慰,“清哥,你好点了么?”岑子清微笑道:“好多了。”张凤吟道:“我是姓张,难道岑公子认识我?”岑子清道:“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向姑娘确认。”
“何事请说?”
“开封有一位大善人,张盛庭张员外,不知与凤吟姑娘是何关系?”
张凤吟见他提起父亲颇有肃然起敬之意,也不隐瞒,“正是家父。”
岑子清听她自报家门姓张的时候就隐约猜到她是张盛庭的女儿。此次进京的秀女不是员外之女,便是富商之女,在开封中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张盛庭一家。张家的事闹得满城轰动,他自然也有所耳闻,所以才有此一问,他饱读诗书,深谙孔孟之道,不会随意探听别人的隐私,见她承认,当下不再说话。
赵语听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清哥,凤吟是张员外的千金有何不妥么?你认识张员外么?”赵语常年不出闺阁,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她不知道张家的事情。
张凤吟道:“这件事晚点我再跟你说,我们先去见彭大人吧。”
他们出了柴房,守卫即刻带他们去见彭大人。赵语按照张凤吟所说,诚心诚意地向彭大人保证一定会配合入宫,不会再生事端。彭大人也按照刚才和张凤吟的口头约定,放岑子清一条生路。
只是柴房长期搁置,积满灰尘,岑子清身上有伤,若是再感染灰尘,再有灵丹妙药,也不利于伤势复原。在她们的再三请求之下,彭大人答应腾挪出一间空房给他疗伤。
赵语本来也不和张凤吟一个房间,经过今晚,她对张凤吟钦佩不已,已然将她视作进京路上唯一的倚靠,两人便挤在同一张床上。
到了第二天,二十名秀女竟一个不落地上了马车。除了和张凤吟同房的几个秀女事先知道之外,余人见那位姑娘昨晚还和那位男子一起关在柴房,命悬一线,今天仍然可以和她们同坐马车。而当马车继续前行的时候,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子,居然也被释放了出来,一路目送着马车前行。众人诧异之余,都知道这件事和张凤吟有关。
马车依旧如昨日一般不停地赶路,看来也要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方能休息一会儿,秀女们即便休息了一晚,仍旧不适应这样的舟车劳顿。选妃之日在十日后,时间上足够宽裕,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要这般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人人心中不满,均是敢怒不敢言。
中午到了驿站,吃过午饭之后,仍是让她们坐在一旁休息。她们休息的时候,锦衣卫的人都会尽量远离她们,直到上车的时候才会过来喊一声。秀女们这时都凑到张凤吟身旁,“你真行,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肯放人?”
张凤吟低声道:“我跟副指挥史大人说我们这么多人看见他们杀人,难保将来不会有人说出去,所以他害怕了,让我去劝赵姑娘心甘情愿的入宫选妃。我就以放人为条件,请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她们纷纷赞道:“你真是勇敢机智,早听说他们锦衣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想到昨晚的情景,都还觉得可怕。”
这时又有人叫苦道:“我们怎么说也是秀女,又不是进宫当宫女,可他们对我们也太不尊重了。”四顾无人,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赶路赶得那么急,都不给我们足够的休息时间。想我们在开封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时候受过这种罪?”这番埋怨引起了更多的共鸣。害怕被别人听到,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张凤吟道:“我也觉得他们太过苛刻了一点,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对我们好一点,不然休息不够,进了宫也是容颜憔悴,到时候肯定被其他两地的秀女比了下去,太子看不上不说,就连其他王孙公子恐怕也真当我们是新来的宫女。”
在这些进宫的秀女们,还是有一大部分还是奔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目的进宫的。女为悦己者容,她们当然希望以自己最好的状态来面对这场选妃。如今这样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城,都没时间休养准备,到时候恐怕真的无望雀屏中选。
张凤吟的话正从戳中了部分人的心里,果然有人急道:“那怎么办?”很多人的眼神都不经意间飘向了张凤吟,“你那么聪明,快帮大家想个好办法吧。”
她们又担心张凤吟不肯出力,极力劝道:“你不为我们想想也要为你自己呀,我们都是一起赶路的,到了京城肯定都是一样的状态不佳。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不能便宜了她们呀。”
张凤吟心里暗暗好笑,这话说得就好像只要她们休息好,够时间好好打扮自己,太子妃就一定在这二十个人里面产生一样。反正她们什么内情都不知道,现在说出来她们也未必相信,还会打破了她们仅存的梦想。破坏别人的梦想和污蔑别人的人格一样罪过,倒不如顺水推舟。
她故作沉思地想了想,“有了,我们要想让锦衣卫对我们好一点,必须要对他们体现出我们的价值,不然人家是奉皇命带我们进宫,又凭什么要对我们他别眷顾?”
她们一头雾水的,还是不明白。张凤吟又道:“好不夸张地说,我们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的少女,这次进宫就算不被太子看上,要是被皇上或者别的王子看上,那也是大富大贵了。只要我们承诺他们,日后飞黄腾达之时,会报答他们的照顾之情,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会为难我们,说不定在选妃这件事情还是对我们有所帮助。”
众人听得明白,都认为这个方法不错,而且日后在宫中也能多个照应,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
张凤吟朗声道:“锦衣卫大哥,能不能给我们一张纸笔?”“口说无凭,大家签字画押,就不怕她们言而无信了。”
须臾,一名锦衣卫取了纸笔过来。张凤吟写完之后给众人过目,众秀女确认无误之后,全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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