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俱静,众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明摆着骂人吗……

她就是在骂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了一串响亮的爆笑来,众人定睛一瞧,只见又是伊江阿那货,他依在廊栏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侧一身朴素的青衣少年也不眼生,是素有满清第一美男之称,却因家中潦倒没落而无人问津的正红旗子弟,钮祜禄氏和珅。

他倒远不如伊江阿这般姿态夸张,却也一手拄在桌上扶额,骨节分明的大手挡去了半张脸的表情,一派斯文之下,唇角亦是弯起,显是在笑。

众人:“……”

竟然还笑得出来,合着这整一条廊中就他们俩没被骂还是怎么地?

然偏偏这首诗依源明确,不是她冯霁雯自己胡诌来的,纵是众人觉得自己被骂了,却也无法还嘴。

汪黎隽直觉这首诗最大的可能就是冲着他的,倒是想还嘴来着,但因方才刘鐶之那隐含警告的一句话,实在不敢再强行出头,恐再惹了麻烦,一时也唯有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冯霁雯。

偏生冯霁雯丝毫察觉不到一般,看也未看他一眼,反而是向着众人一施礼,微微含笑道:“献丑了——”

话音落,便落落大方地坐了回去。

先前开口嘲笑过她的人一时都怒气难平。

献丑?

她那表情哪里是觉得自己献丑了?

短短几个月没往人跟前凑,体态容貌大变不谈,就连心思都比往前阴险了!

福康安望着她,神色越发厌恶。

他素来最厌烦的便是这等耍弄心机,哗众取宠的女子,当真令人不胜其烦。

好好的一个诗会,也被她搅和的乌烟瘴气。

果然性子再怎么变,却也只会越来越讨人厌!

他忍无可忍地收回视线来,不愿再看冯霁雯半眼。

金溶月不着痕迹地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再开口之时,已又是那副粉饰太平的口气。

从始至终她都是最淡然冷静的那一个,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伸出芊芊素手,重新抽取了一支竹签。

福康安望着她,眼中的怒气便缓缓平静了下来。

金二小姐永远都是这幅得体沉静的模样,温和善良,仿佛是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像某些人,似乎生下来便是来招人厌烦的。

这位‘生下来便是招人厌烦的’姑娘冯霁雯,此际正面带笑意地坐在那里。

出了气觉着痛快,当然要笑。

她越笑,众人便越觉得堵心。

而众人越是堵心,她便越是想笑。

这堵心的场面,到底是为金溶月所开口打破,她含笑问道:“这支乃是‘磬竹’,不知持于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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