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度被少年们充耳不闻的母亲们的低声细语“不会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如同咒语一般在浓重漆黑的空气里鬼魅一样游荡。风之子小心翼翼地拖着疲倦已极的双腿向前走,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怖、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正在说“不”的人那样极力否认似的摇晃着笨重的脑袋。天真得自以为这样做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脚下裸露在外、扭曲变形的树根依然在疯狂动着的感觉和耳边呼啸着的阴风一样真实。

除了像蛇一样蠕动着的树根发出的极细小的窸窣声和耳畔呼啸不止的风声外,空气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种让人忐忑不安的声音,一种恍若异物一般会让人本能的想要排斥的声音。是什么呢?也许同样是出于本能,处于极端恐惧中濒临破产边缘缘风之子突然像着了魔的野兽一样疯跑起来。她如一阵阴风般经过阿让身边时,被阿让身上微弱的月光照亮的脸庞比死人的脸还要惨白几分。然后,很快地消失在黑暗中。再然后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一阵尖利的咒骂。

如梦初醒的阿让循着声音快速追了过去。当他终于抵达时,风之子正在一个年久失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的小木屋的门前轻抚着红通通的额头。“刚才那个古怪的声音……是因为你的头撞到这扇门上了吗?”阿让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又露出了他喜欢开风之子玩笑的一面.“看,是一个小木屋。”风之子直接忽略了阿让完全没必要回答的问话,一双湿润的大眼睛闪动着一抹兴奋的光芒。阿让向前走近两步,以便更好的查看一下眼前这个破旧古老到有些诡异的小木屋。

“不好。怎么办,小雪人?门锁住了。”借着更加清晰的亮光,风之子先阿让一步看清了这幢小木屋。她一把抓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锁上了的锁,然后再无比失望地将它放下时,锁与们碰撞发出的声响是如此让人沮丧。于是,风之子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地第二次转回头背对着小木屋的同时,阿让正像个理智型的人那样半蹲着身子,一只耳朵紧贴在灰呼呼的门上倾听。

就像有些事情和有些人注定会被遗忘一样,也许有些事情和有些人会被某个人永远记住,终其一生也无法将之其淡忘。比如,一个人的某些习惯。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风之子和小雪人已经由曾经的情深意重变成了今天这般的隔阂重重。可是在风之子遇到麻烦、最不设防的时候,几乎是出于本能一般的,她会问“不好了。小雪人,怎么办?”

门锁上了,这就是麻烦。

时间在风之子回头的那一刻仿佛静止了。没有期待中的回答,也没有习惯性的追问。风之子一脸惊骇地僵在原地,穿过姗姗来迟的凌珑纠结在风里的乱发,空洞而茫然的目光无精打采地落在遥远的地方。一向身手敏捷、缺乏耐心的忍阿让家族的小儿子像定住一般仍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脸上的神情如同他头上戴的光圈散发出的亮光一样清冷。

他微微张开,又像怕受到伤害的河蚌立刻闭合起来的坚硬外壳的双唇,和嘴角那抹来不及绽放的笑容。其实,他想说:“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很有可能,你的头白撞了,你也白兴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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