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四年对风雨飘摇的大汉而言是无比地多灾多难。

中山太守张纯与故泰山太守如今的渔阳豪强张举一同反叛,兵祸州郡,并勾结塞外乌桓大人丘力居出兵相助,短短旬月之间攻破幽州三郡、冀州二郡,这场发生在帝国东北的叛乱声势浩大。

而在西北的凉州,这场延续了三年的叛乱始终未曾停歇,尽管叛军首领换了一个又一个,依仗高原瘴气的叛军不可一世……在皇帝的宫廷,甚至有公卿提议放弃凉州。

打一场波及一州的战役,从募集兵员到后勤辎重,三个月时间便可消耗掉全国一年的赋税。

可大汉所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一州的区域性战斗。

中原,荥阳贼寇在盛夏发生叛乱,皇帝派出河南尹,也就是当今国舅、何皇后的兄长、大将军何进异父异母的外姓兄弟何苗前往平叛,贼寇随之覆灭。

西北,太尉张温领车骑将军,督董卓、朱俊等将军,执虎符募汉军,随军西进,却难敌西凉贼寇,张温也因未能平叛而被免官。

东北,朝廷征南匈奴发兵数万,匈奴右贤王于夫罗领军至河东,南匈奴发生内讧,国人杀死羌渠单于,于夫罗因而不再东进,留滞汉地。

东南,长沙区星自称将军叛乱,长沙太守孙坚率部平乱。

大汉本就空虚的国库,就这样见底了。

朝廷的军队打不过来,令张举张纯的气焰更加嚣张。

九月,张举称天子,张纯称安东将军弥天将军、安定王,移书州郡,传张举将代汉,让汉帝退位,命百官公卿逢迎。

燕北对这种东西自然是一笑而过,若书信管用,还要他们这些士卒作何?不过紧接着骑卒传来的消息对燕北而言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乌桓大人丘力居率军南下,命峭王苏仆延引军南下抄掠州郡。另一方面,张纯命都尉潘兴率部北上,劫掠幽州涿郡,并攻破城池,打通乌桓兵马南下的必经之路。

涿郡,那是燕北先前的家,也是他三弟燕东留驻的地方!

“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潘兴那个王八蛋要向涿郡进兵,还扬言要抢夺郡县?”燕北在大堂上当即抢过哨骑手中的书信,拿过看了一眼却看不懂,这令他更加愤怒,将书简掷于地面,转头对王政说道:“都尉,某家要领军北上,潘兴若敢动吾邬堡,燕氏定要他狗头!”

王政本来对燕北突如其来的愤怒有些不解,正皱着眉看他在县官署中大显威风,还以为手下得力干将是在立威,内心有所不喜。听了燕北的话这才突然想到表弟王义说过,燕北以前的家就在涿郡,那里好像还有个弟弟。

“二郎,你弟弟留在涿郡?”王政立起身来,一面问着一面皱眉思衬,随后快速说道:“这样,你的邬堡与兄弟在哪?我先命人快马传信潘兴,让其……多家担待?”

王政与潘兴不和,这在叛军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就连王政自己说着都迟疑了……他的话在潘兴那边,管用吗?

燕北猛地摆手,一脸急切地对王政说道:“都尉,若是都尉陈扉,您传信一封还管用,可潘兴会听您的吗?只怕您的书信前脚到,后脚潘兴便将燕某的邬堡屠了!”

“那二郎你说怎么办?”王政也有些急,若自家部下的宗族基业被潘兴毁了,自己一封书信还不管用,落面子是小,关键是将来他还怎么让部下为他驱驰。“现在你也绝对不能领军北上,否则事情更大!”

“不领军了,我带几十个好手总行吧?”燕北这会儿什么都不管了,抱拳拱手对王政说道:“都尉,您总得让我去看看啊!”

王政在堂中踱步,显然这种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他深知自己这个部下燕北脾性可绝非善类,好言相处也就罢了,一旦与潘兴起了什么冲突……非得刀兵相见不可。

半晌,王政抬眼看了一眼还保持着拱手姿势的燕北,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拍案说道:“就这么办,你带上好手前往涿郡,潘兴两日前才领军北上,这会儿可能刚进郡中,你应该赶得上!”

燕北见得到应允,当即一揖到底,拱手说道:“多谢都尉准许!”

“但是二郎,你必须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王政走到燕北身边把着他的手臂说道:“千万不要因愤怒将潘兴杀了,否则不仅是你,就是我也自身难保!”

燕北一怒之下将潘兴杀了,这才是王政最担心的事情,同为张纯心腹,他深知如今张纯正是用人之际,若潘兴死于此时,更是死在他王政的手下?

这对他而言可是极大的麻烦!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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