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光虽好,但整个缙城之内,却少有人携伴共赏。
银辉洒落世间,只是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无形中竟透出一股冷冽之意。
此时的缙城,再不复往日的喧嚣。
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犬吠,却只会惊得周围居民纷纷熄灯锁门,不敢出声。
遍观方圆,城中只有一处尚有些许舞乐声隐现,正是世家公子最为中意的挥金之地,沁酒坊的所在。
沁酒坊再向北看去,有一片城内最为灯火通明的地方,那便是民心之所向、朝廷之表率,城中势力最强的庞然大物,缙城城主府。
只是如今的城主府内,来往家丁、护院的脸上却已不见了往日的荣耀与骄傲,反而各个谨小慎微,说话间也宛如路人,不敢过多交流。
谁知道现在与自己插诨打科的家伙,会不会是另一方的奸细呢?
若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出去,那可是会殃及自家性命的啊!
初不言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随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高庆云,接着又扭头看了看门外隐隐可见的绰绰人影,不由的叹息了声。
虽然手上脚上均被拷上了锁链,但这等重量的铁器,并不怎么影响他的行动。
甚至他若想挣脱,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罢了。
不过他也懒得多做些举动,只是把木柴堆在一起,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坐了下来。
原本他们被带到城主府时,庞林是想把二人锁进府内牢狱的,只是后来考虑到如今府内敏感之地均人多眼杂,这两人又身份特殊,怕出现什么意外,便在这处于他绝对掌控的院子内找了个柴房,把二人关了进去。
就在来时,军医早已给高庆云包扎好了伤口,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全身上下只有五官露了出来。
这种包扎只是随手为之,效果便是止住高庆云身上崩裂的伤口,但由于封闭的太紧,包扎时又并未用药,所以绝不会使伤口痊愈,只是稍微延续他的生命罢了。
就算以后高庆云侥幸逃生,就以如今这种包扎手段,怕也只能一辈子做个废人了。
习武?不存在的!
一夜无话。
等到清晨,初不言缓缓得睁开双眼,伸缩了下筋骨。
打坐这种姿势,早已成了他长年的习惯。每当以打坐运转周天,都会让他神清气爽,精力充盈。
只是今日,似乎打不了拳了。
门口两位把守的军士不知何时已离开了,听着外面声势震天的喊杀声,或许是去参加什么清晨集训了吧。
扭头看了高庆云一眼,初不言眉头微挑,脚步轻跺,便有一股无形的劲力迅速的包围了整个房间。
“喂,小高,别装了,你早就醒了吧?”
初不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但见地上之人并不为所动,只好暗自撇了撇嘴。
“我说,这地儿现在可就咱们两个在,你还瞒我干什么啊?”
“放心吧,你说的话,别人是肯定听不见的!就算你现在在这喊破了喉咙,怕都不会有人来这儿瞧上一眼!”
“哦,我忘了,你现在想喊都喊不动……”
顿了顿,初不言又瞄了高庆云一眼,见他依然双目紧闭,面无表情,只好继续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醒来的时候,定然已经发觉自己全身骨骼错位,肌肉拉伸无一连贯,整个人都已经是个废人了。”
高庆云的耳朵动了动,只是眉目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不仅如此,若你懂得经脉穴位,便可发觉,就连全身经脉,也已堵塞大半。也就是说,就算在废人之中,怕也是个垫底的存在。除了口能嚼食,别说日常走动,怕是连弯弯手指都断无可能。”
高庆云眼睛猛然睁开,只是其中,却没了往日神采,瞳孔中唯有一片死寂之色。
他知道,初不言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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