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州乱葬岗,一座石雕的道者像被尘埃覆盖,面前摆放着许多供奉品,甚至有人替石像撑了一把伞在地上,按理说这些年风吹日晒下来,这把伞也早应该变得破破烂烂,可这石像上的伞虽然旧了些,却还没到破烂的程度。

今日,这石像的脸部裂开了一道缝隙,细密的碎石滚落下来,淡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诶,你看这石像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

“哪有不一样,你是不是晒晕了,眼睛花了?”

苗丹和田乐两个人站在石像前端详了半天,这石像五年前就出现在此了,不知从何而来,何人雕刻,只是凭空出现,传说那天整座乱葬岗晃动个没完,他们村子在七八里外都感觉的到,心以为是妖魔,没有人敢出门,隔了有三四天,实在是没了动静才敢出来,毕竟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聚集了附近好些村落的猎户,樵夫,足有十几个人一块来的这,到了一看果真不得了,这个乱葬岗完全变了模样,所有的棺木被平推散乱在一旁,方圆一里之内深陷足有三四丈,呈现一个巨大的圆坑模样。

在这圆坑中间,除了那些碎散的白骨之外,就只剩下了这一座石雕道人像,手持拂尘,闭目盘膝而坐,道韵天成,一时间被传为神话,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去寺庙道观求神拜佛他们早就厌倦了,从没有哪个仙佛真正回应过他们的祈求,可这一次,这座无名道像再一次勾起了他们对神明的期待,鼎盛时期甚至比佛寺的香客都要多。

原本不便的圆坑,四周也被人给填平放了坡,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朝拜方便,本身就是一条直路通山,要是绕上半圈那多麻烦。

奈何时光流转,五六年过去了,莫说普渡众生,救灾救难了,哪怕是小小的求子也不曾有人如愿,再看这座石像,好像也没有那么神奇,和寺庙中道观那些死气沉沉的神像别无二致,原本打算替这石像盖一座道观的计划也就此搁浅了下来,前来朝拜的人愈发的少了,直至今日真正有心的人,只剩下了一个。

“我没记错啊,这石像昨天明明是完好的,可你看现在,它脸上多了一道裂痕。”田乐摩挲着胡子茬啦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当它是在寺庙道观中?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天天有一堆和尚道士围着转,这是在露天,别说它裂开一道缝,就是什么时候成了碎石一堆,我也不奇怪。”苗丹蹲下身子,摸了摸这石像的脸,还真有一道细长的裂缝,一直从眉心处开裂到手肘。

“你这话说给我听听就得了,可别给晚晴听到,她准得和你急。”田乐说道。

“嘿,我还就说了怎么着,一天天跟吃了迷魂药似得,天天来给这破石头上香扫灰,老子当初求它让家里的婆娘生个娃,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它要是灵,我也天天拜啊,可说到底不就是块破石头嘛,我就是把它打碎了,又能怎么样?”苗丹嗤笑道,从一旁的木柴中拿出一根,重重的敲在石像的发冠上,只闻当的一声,石像倒是没事,这个木柴断成了两节,震得他手生疼。

“你别说,还挺结实。”苗丹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他一个樵夫本就是一身死力气,这让一个石像给治了,那还说得过去?顺手就要抽出腰间的斧头。

“行了行了,你这个人,迟早得遭天谴。”田乐连忙拉住他。

“天谴,那好啊,尽管来呗,这年头西旱,南涝的,哪个地方不遭灾?就连我们这皇城宝地一年四季都反常的很,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怕它什么天谴,再说了,老子连个儿子都没有。”苗丹也就做个样子,真要用斧头去劈,指不定这石像还没劈碎自个这斧头先遭了难。

天将将黑了下来,远处一个拿着竹篮的小姑娘由远及近的走的过来,他们俩人也是背起起一旁木柴,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木丫头,又来拜它啊?”田乐打了声招呼。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木晚晴本也算得上书香门第,虽然不住在城中,可家境过得去,奈何父母因病而逝,家中偏偏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一年到头全靠着卖刺绣过活了,每天都到深夜,次日天不亮就得赶到皇城去,活的比他们累多了,不过她的一手刺绣却巧夺天工,花鸟龙蛇均是栩栩如生,故此生活也算过得去,田乐和苗丹看在眼里,也颇为佩服这个小姑娘。

若要苗丹说,只要木丫头愿意,他都能收养她,反正家里婆娘也生不出个娃,不过却被委婉的拒绝了,木晚晴从不愿意麻烦别人。

“嗯。”木晚晴停下脚步,含笑朝他们点了点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有什么……”苗丹刚想说话,田乐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对着木晚晴道“晚晴啊,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早些回去,如果方便的话不妨来我家吃饭吧,正好买了条鱼,可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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