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豆回到家里,族长梁成见幼子下学,欣慰的笑了笑。

“爹,今天先生考教我们,我还得了奖励,一共两块糖,我吃了一块,这块拿回来给爹和娘吃。”梁豆伸出脏兮兮小手,摊开手掌对梁成说道。

大儿子梁粟恰好今天也在,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酸溜溜。他是家中长子,梁成老来得子,平日老两口偏向这小的多一些。老大梁粟已经成家分了出去,他都没机会读过书。要知道,在民间可不管什么嫡长子之类的顺序,偏向哪个就是哪个。

梁成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我儿真懂事。你自己吃吧,爹和娘不吃。”

梁豆想起先生说的孝悌,对父母尊,对兄长敬,于是眼珠子一转,又朝梁粟说道:“大哥,给你吃。”

梁粟闻言一时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感叹读了书就是不一样,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摆摆手说道:“老二还是你自己吃吧,大哥吃不得甜食。”

糖霜就很贵了,更别说糖果,平民百姓就没有一个不爱吃甜食的,只是没条件吃。,过年了有条件的置办年货倒是能买上一点尝个甜头。

梁成叹口气说:“前日里听席生说,谭秀才要翻盖书院,当时还觉得没有必要,见老二这么出息,到时也得好好帮一把才是。毕竟,这力气没白花。”

而梁成口中的席生,此时正在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指路。他是个老实人,遇到人忘记打招呼事后都会惴惴不安。郑屠长得很吓人,杀猪的屠夫可能少有长得细的。

“就在前面,你真的是谭秀才的朋友?”席生警惕的问道,他不放心这样的恶汉,生怕谭秀才吃亏。

郑屠已经不耐烦了,但是想起谭鹏,不得不按捺住,尽量挤出一个和谐的笑来:“放心吧,不诓你就是。”

正好谭鹏从茅草黄泥建的书院走出来,见到了郑屠,就远远的招了招手:“这边。”

郑屠回头对席生得意道:“你看,谭秀才认得我。”

席生这才放心离开,郑屠小跑着过来,将一个装着铜钱的褡裢交给谭鹏。他满脸喜色,那条项链谭鹏定价是十贯,他转手一卖就赚了五贯钱。这钱来的也太快了,比卖肉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正是五天不开张,开张吃五月。

“这几年不太平,官家喜欢弄些水榭亭台,为了搜罗奇物,各地都有破家逃亡的。不仅是普通民众受到影响,商人也因此增加成本。因为老百姓活不下去,会聚啸生事,剪径的强人多了,流动的商人风险大了就会在利润上找,物价会越来越高。”谭鹏背着手在书院前面踱步,缓缓说道。

郑屠是不懂这些的,他只知道,原来钱可以赚的这般快。

“仅凭哥哥吩咐便是,哥哥让怎么做俺就怎么做。”郑屠有些讨好的说道。

“我给你指两条路,你自己选。第一,你可以做零售,便是去自己开店,那利润可以更高,但是却多了不少成本,好处是可以安生度日。第二,你可以在我这里拿了货去分销,薄利多销,批发给别人,成本只有进货这一项。只是你那肉铺子就要受到影响,怕你届时会忙不开,另外见钱眼红的商人也肯定会有,都要你自己解决。”谭鹏给郑屠慢慢分析。

郑屠听得很仔细,虽然许多话还不是太懂。他自己在那低头琢磨,别看他长得粗犷,实际上还是有些头脑的,绝不是莽汉。

“路我指给你了,怎么做随你。以后你在我这拿货就不会免费了,你要拿钱来买,我才出货。这样其实你也算担了风险,所以要用心去做。”先给郑屠一些甜头,尝到甜头了,谭鹏就不能做滥好人了。“你须帮我一些忙,给我在县城里找泥瓦匠,木匠,与营造有关的所有类别工匠,全都给我找齐了。给我干活,工钱比市面上高出两层,还管饭,保证有肉吃。人找到了,就麻烦你给我送到黄泥寨来。”

“应该的,不麻烦,能帮的上秀才哥哥,是小弟的福气。”郑屠点头哈腰的说道。

乍一听今后在谭鹏这拿货就要收钱后,郑屠心里是紧张的。随后一想,如果别人知道了,拿钱都要排队,就没其它想法了。而谭鹏要找工匠,那更不是问题,他就是地头蛇,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事。

最后,谭鹏还是赊给了郑屠五条项链:“这次你没带钱,下次该算的钱一分不能少。”

郑屠走了,第二天朱大鼻子来了。要说郑屠高兴,那么朱大鼻子心都飞起来了。他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身后竟然还跟着过街鼠。

看到谭鹏眼中的疑惑,朱大鼻子主动解释:“过街鼠张三想跟我一起干,这个,这个……”

他生怕谭鹏会生气他自作主张,谭鹏却摆摆手:“货出了我手,我就不再管了,都是你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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