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看书无法自拔了几天,终于,月底的家宴总算见到了深居浅出的宁老太爷。
这位老人倒说不上老而弥坚,只不过往那一坐便如同一座山,在自己看来是不动如山,而在宁家的上上下下眼中便是只要活着就能心安的靠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老太爷自然得拉过乐闲询问几句,大抵离不开最近在堡中的生活可有不顺这类关切,在乐闲平和的微笑当中放下心来后竟是又考较起了学问,面向的对象却不仅仅是乐闲一人,还有在座的一应宁家晚辈,连家主兼堡主的宁山南都未能幸免,一些问题没答上来也被像小孩子一样数落了一遍。
对于宁山南来说,许久未进书房读书的他自然是不记得那些个典籍里的章句,而这些简单的基础自然是难不倒突击能力极强的乐闲,没出什么篓子给人看出不对来,当然他不会放地图炮来一句在座的都是垃圾,他从来不会干拎着灯笼去茅坑里找屎的事。
“咳咳,这个冬天却是比前些年冷的多了……咳……堡中上下可有吃不上饭,穿不起棉衣的?”
“父亲,今年收成极好,加上城中的作坊商铺生意尚可,堡中之人倒没传出什么不虞之事,倒是过两天便是巡山队初进山的日子,今年天寒的早,估计收获会差一点。”面对自己的父亲,宁山南自然是毕恭毕敬,盖因为从小到大都在接受长辈教育,头稍稍低下竟是像个后世的学生。
“唔……下个月便也是除夕了吗,人老了日子倒也过糊涂了……城里的铺子生意如何?”
“尚可,只是大概因为入了冬,比起春夏来说倒是差了些许。”
“嗯,这方面你要盯紧,有些言论都已经传到老头子我耳中了。”
“……是……父亲。”
“还有,你三叔跟我说……”
一番例行的问话倒是问的如今宁家两大主事之人大冷天额头冒汗,由此可见宁老太爷虽然深居浅出,但对于整个宁家堡的掌控还是没有落下分毫的。
“唔!咳……咳咳!”
老太爷说话本来就夹杂着咳嗽,一直如此大家并没有在意,大概是天冷受了寒,只不过频繁了点。可这一下突然猛烈起来的剧咳让乐闲陡然皱起眉头,下意识对老太爷仔细端详了几眼。
而另一边的宁山南自然是发现了老太爷的不妥,担忧的询问了几句,急性子的老二则是嚷嚷着要请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这个在先前乐闲初来之时投诸以审视的中年男人,在发现自己父亲的状况之后竟是有些慌神。
如此之下,一时之间一应宁家下辈也都纷纷出声以表关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老太爷的身体状况便是宁家天大的事,说的世故一些,宁老太爷若是倒了,宁家某些道上的关系肯定要弱上几分,而这几分定是要花出不小的功夫来填补,更别说老太爷对晚辈一向和蔼大方,人心肉长,谁都不会希望这样一个长辈有啥变故。
“湍和,你现在便去景阳城中将妙手堂的秦大夫请来。”
作为家主堡主,宁山南就算是面对自家亲兄弟之时都带着几分威严,老二宁湍和也明白其中的机要,与老太爷一礼,后立即便起身向外走。
“咳……老毛病,无需如此……”
又咳了一阵,宁老太爷这才喘过了气,面色有些萎靡。宁家上下都知道家中支柱宁老太爷一向勤俭,是以整个宁家堡都看不见任何奢华的建筑,而现在这个时辰,再加上天寒,从城中请一个名医需要的诊金当真不菲,多半得一户寻常人家一年甚至更多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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