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这宝贝你从何处得来?”钱大维问道。

“祖传的!”钟魁面不改色。

钱大维压根不信,这种金锭并非流通之物,应是皇帝赐给臣下的,根据已有的文物发掘表明,晋省在七十年代曾发掘出一枚三十两的,是明代一位亲王的陪葬物。

不过,钱大维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个。

“你把这宝贝带到我这里,开门做生意,我没有不做的道理。不过,我想知道你家里人同意吗?”钱大维问道。

“当然知道,我爹跟我一起来的。”

“那你爹呢?”

“他没进来,我们家是蓝县农民,他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一见生人就张不开嘴。”钟魁冒充另一县的人。

“这样呀,金锭价值不菲,你爹不进来,我不好谈价钱,这么大的生意,你能做得了主吗?”钱大维面露难色。

“没关系,我爹全权委托我,你随便给。”钟魁“豪爽”地说道。

“这怎么行呢?不如你把你爹叫进来喝一杯茶,咱们慢慢谈。”

“我爹就在巷口马路对面派出所门口,我还有两个堂兄跟着,要是再过一会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要进去找警察叔叔喝茶去。”

“………”钱大维愣了好一会儿,乐了,“好嘛,你们早想好了这一出是吧。”

钱大维给自己的店员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走到后院,飞快地上了后院那幢自盖的两层小楼登高眺望,正好可以看到街对面派出所门口果然蹲着三个人。

小张又迅速回到店内,给自己老板使了个眼色。钱大维这才道:

“按黄金收购价,每克100元,你两块金锭一共3798克,算你个整数,也不计较你纯度,总共3800克纯金好了,共38万。”

“老板,你也说了,这只是黄金收购价。我卖的是宝贝,是文物,不是随便找来的金疙瘩。”

“你别急嘛,我话还说完。”钱大维对这话早有所料,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不紧不慢地说道,“不二价,五十万元买你书包里的两块金锭,是两块!”

“要是拿到香江拍卖的话,恐怕两百万也是有可能的吧?”钟魁笑道。

“呵,‘拍卖’这个词你也知道?我真怀疑你不是农村来的孩子。”钱大维道,伸出手指头,“一,你不可能把金锭带到香江,因为那是走私,而且你也没有门路。二,你既然拿到我这里来,我猜你们家人也想卖个大价钱,但又不想弄的世人皆知,因为只有我能出得起大价钱,而且我的信誉一向很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板,要是过个十年,当更多的国人能买得起小汽车的时候,一块金锭我卖你一百万,你睡觉也要笑醒。”钟魁并不退让,“我就不信这条街上没有人识货。”

“现在通货膨胀的厉害,要是一直涨上去,过个十年,涨个几倍,我并不感到奇怪,你不能拿十年后的一百万跟现在的一百万比。总之,那你开个价吧,咱再谈谈,总会商量个好价钱出来。”钱大维顿时感到有些棘手,他怕钟魁真的撂挑子,跑别家去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钱大维的发家史,其实也包含着肮脏的东西,打过交道的人,三教九流,当中也有很多是做没本买卖的,盗墓贼、文物贩子甚至手上有人命的逃犯都有。

他不是没有想过使用非常手段,甚至他的脑子里一度闪现着只有电影里才有的一些黑暗的场景,但面前的这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子,居然提早埋下了伏笔,让自己老爹和堂兄蹲在派出所门口,这让他立刻退缩了,在此时此地,他不敢冒险。

钱大维感到难办,偏偏又很急切,不过这个买卖只要谈成了,他预计自己绝对会赚翻了。

钟魁这时说道:“这样吧,总共八十万,我只要现金,全部要百元面额的!”

“真的?我说的是两块永乐郑和金锭。”

钱大维大感意外,虽然比自己最初的开价五十万,高了六成,他心中也在狂呼,赚了、赚了。

“真的,不要拉倒。”钟魁斜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玩味。

老实说,自从钟魁在师兄那见识过大明成化年间烧制的斗彩鸡缸杯,见过真土豪,他对这对金锭真是瞧不上,能换点急用的钞票才是真的。

“那一言为定。不过……”钱大维面露难色,“八十万现金不是小数目,银行提现也需要提前预约,我怕凑不齐,银行转账可以吗?银行见付支票?”

现在金融业并不发达,通存通兑还没实现呢,支付手段更是落后。钟魁更不想通过银行来交易。

“我只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筹集现金,不管你去多家银行分散取现,还是找人借,三个小时后我要见到现钱。否则的话,这笔交易就算了。”钟魁最后还不忘抛下个诱饵,“如果交易顺利的话,我家里还有五块金锭,下次也带来卖给你了。”

钱大维心中狂喜,虽然时间太紧,只得咬咬牙道:“行,我干了。”

钟魁望了一眼钱大维扔在茶几上的大哥大,道:“你把手机……不,大哥大的号码,告诉我,三个小时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交易地点。”

“什么?”钱大维愣了愣,立刻恍然,“你这小子,这一套是谁教你的。”

钟魁没有废话,拿到号码,立刻出了店,迅速奔到了派出所前,蹲在那里三个人瞧见钟魁出来,其中中年农民汉子扔下烟屁股,道:

“小伙子,说好的你要雇我们,要我们做啥活?”

这三个农民模样的人,原本是来城里找活干的,钟魁只花了二十块钱雇来的。钟魁拦了一辆出租车,笑道:

“跟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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