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了几日,凛国的冬天很长。而且一入冬,大半时间都在下雪。

上阳城虽堆满了雪,但是今日却出起了太阳。童初睁开了双眼,待适应室内的明亮后,动了动僵硬的手,慢慢的坐了起来。

躺了那么几日,童初觉得身体都要散架了,而且全身也提不起力来。

“阿依……”童初愣住了,这沙哑难听的嗓音是她发出来的吗?

在童初愣神之际,阿依已经在在她面前站定了,“公子,厨房备了清粥,奴婢给您去拿。”

阿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欢快,只是看着童初醒后,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童初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现在需要补充体力。

这也是她自己选的,她并不后悔。虽然难听,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对这些事反而看得淡了,她唯一看重的是身边之人的安危。

从她顶着童府嫡长子的名头在这个异世界生活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一个人过了。她给不起任何人情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阿依很快取来了清粥,虽然就是淡淡的粥,什么都没放,可是童初却吃出了不一样的滋味,想必阿依费了不少心思。

“老爷夫人那边可有去信说我已醒了?”

“奴婢早已经差人去报了。”

“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公子,今日已经初四了。”

已经初四了么?还是没能送他最后一程,当初吞下那药丸,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不能为子阳践行。

在凛国,皇子长到十四岁就要出宫立府,然后待新皇登基之时封王封地。

但是在皇子出宫建府后,每年的腊月二十八,都得进宫,待到初三才可回府。

可是初三出宫那日,就是子阳离开上阳城去锦北的日子。

锦是凛国最南边的一块领地,也是凛国最大的一块领土。由锦南、锦北、锦西,锦东组成。锦南连年风调雨顺,农作物富饶。

锦西盛产丝绸,百姓家家户户都养蚕。锦东盛产茶叶,锦东的茶可以说是闻名天下。只是这锦之最北-----锦北,却连年水患,百姓过得苦不堪言。若不是锦南、锦东、锦西时常送物资,只怕锦北早就已经是无人之地了。

听说锦北天气炎热,环境恶劣,也不知道子阳能否适应那边的天气。

童初思虑万千,除了子阳的离京。还有就是在她昏迷的那七日里,她的灵魂似乎回到了她以前那个世界,她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曾知道的事。

童初吃过白粥觉得身体有了些力气,便让阿依服侍自己穿戴整齐。

推开初雨阁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开得正娇艳的红梅。闻着清新的空气,童初把失落的情绪暂时丢在了一边。她慢慢的走到一颗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下,发起了呆。

那时候的她叫白若童,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八岁少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他的名字叫易辰。他们有共同的爱好,他们就像磁铁一样互相吸引,他们约定高考结束就在一起。

她还能清楚的记得那天,她高考结束的第三天。艳阳高照,天气格外的好。他发来短信,让她去市中心的古银杏树下。她怀着兴奋与喜悦去了,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他都没来。后来的后来,她如愿去了他们约定的大学,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可是昏迷的这七日,她的灵魂似乎飘到那个世界。她看到了易辰,而且她还看完了他的一生。

她一直以为高中图书馆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原来易辰从初中开始就关注她了。图书馆相遇那次也是易辰算好了她的作息规律,去假装偶遇罢了。

他们约定的那日,易辰在市中心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车祸,血红得刺目,她就是在血染红了易辰白色体恤的时候醒了过来。

梦很真实,或许那并不是梦,因为在梦见易阳死的时候她的心真切的疼痛了。

童初收回了自己思绪,抬头望着一片片红梅的花瓣往下掉落,是花期已经结束了吗?红色的花瓣落了童初一身,让人看着不由添了几分落寞萧寂之色。

而沈译到初雨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萧瑟的景象,他是在为子阳离开而感伤吗?

童初拍落身上的花瓣,转身看到的就是如雕塑一样站在回廊下凝望着他的沈译。

“言释,来了怎地也不打个招呼,进屋去避避风霜吧。”声音嘶哑难听

沈译并未多言,只是深邃的眸子却暗了暗。但还是轻微点头便尾随童初进了初雨阁。

突然童初一阵剧烈的咳嗽,沈译立刻用一只手轻拍着童初的背,为童初顺气。

阿依对于沈译对童初的亲昵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阿依见他们要深谈的样子,便悄悄的退下了。

童初止住了咳嗽,沈译忍不住心疼,略带责备的说道,“你身子骨从小就不好,在外面站那么久,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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