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琼打帘进了,与老祖宗见了礼,见到榻上的苏少勤与幼章,也一并见了礼,幼章自是回礼,丫头铺了座上的细软,等着他坐了。

新煮的普洱茶递了一杯与他,葛琼接住,只掀了半边杯衔,冒着热气,他浅尝了一口,老祖宗说,“你只管吃了这杯茶,那是你三叔从明山里带的两斤茶,说是解酒性,清肝火的,你终日里走筵席,是要吃一吃这个,我这里的一斤半,你等会还得带回去。”

葛琼便揭了盖吃了一口,问道,“三叔回来了?”

“回来有七八日了,只是住在道观里,昨日才回家。”

那头少勤看事态,与葛琼也扯了两句闲话,只告辞了,老祖宗笑道,“宁丫头安静得很,”却跟葛琼说,“打你进门,也没见到她说半句话,平常人不了解,以为她是个闷葫芦,可哪里知,你今日午后临安居一席,家里姐妹唯她推了去,可见是个知时务的。”

这样说完,葛琼放下手里的杯盏,侧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哪知幼章也在抬头看他,他既望了过来,凛冽的眼眸有些看不清明的东西,幼章为掩尴尬,望向他发上的玉簪,清澈玲珑,等他侧过了眼,这才低下头。

从老公房出来,少勤却在想着刚刚房里一事,这葛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间,不是老祖宗的意思是什么,况她方才只当着他的面,要临走时还夸了幼章两句,这是何等稀罕的事,老祖宗待他这个嫡长孙向来护得严实,可如今自个儿引了他二人见了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少勤心里惊慌,又想是自己多心,可是若是不尽然,那她这个妹妹怎么办。心里想着,日后还是要束一束幼章的行径,别没事与那些闲人老招了一堆麻烦。

幼章也想起方才的光景,问道少勤,“怎的刚刚一众姐妹里,没瞧见吉昭表姐,她可是去哪了?”

“还能去哪,临安居的小厮来报,老祖宗听了,只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外姓的丫头,丢了身份,看见了心烦,索性遣了她让她带的婆子收了包袱,回了后稍门的北巷了。只是那丫头走得时候哭的叽着着,这一去,恐怕小半个月才敢来了。”

幼章听着,觉得也好,总是吉昭与琯之一众聚在一起,这样的场合,她想避都避不开,“只不过从屏幛里偷看了底下两眼,经过的人发现就发现了,怎的就告到了老太太那去,还发得这样的火,我来时的路上腿也软了几分。”

“原来你还不知道,若仅是偷看了两眼,那倒也好了,偏是那一众丫头躲在屏幛后看得不尽然,剥开了珠帘,抢着要去前头看个明白,一下子推倒了翠屏幛,砸了烧酒的席面,这才闹大了事。”

幼章听着,后怕了一阵,是闹得太大了,“是别人家的事,我听着还觉有趣,这到临头了,才知道什么也顾不上,露了脸就算了,还得给一众不相干的人瞧去,若是在家里,我想着父亲定会拿着竹板往死里打着我去,唯恐丢了他的名声。”

少勤想想,是这个道理,“父亲确实,也无事,隔着几千里,他都不会知道,我回去是要写一封信,挑些好的讲讲,他看着多半也没心思顾及你我二人了。”

第日,幼章便去了府里的学堂,教书的是个家道中落的女先生,幼年读得一些书,有些名气,后来留在了葛府教书,学识姑且不谈,只是脾气硬朗,待学生一副严肃周正模样,遂得老祖宗爱戴。

幼章午时吃了饭,让香涎捡了三两本书和几支惯用的笔,到了地,那先生迟迟未到,与周围的姐妹说了一些细话,唤周生的夫子才到,看见了幼章只点头,“既是你第一次来得,这里的规矩还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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