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又进入了南方的雨季,这一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都没停。
李好音脑袋上扎着银针,一脸愁容地坐在屋檐下,看着离谷的入口发呆。今年以来,夜里的噩梦搞得她睡醒了总会头疼,于是就成了央央练习针灸的道具。
而不管说了多少次再也不抱希望以后,本能还是驱使她每天去门口看看林靖来了没有。腿伤是早就好了,可心里的伤,一时是难以愈合了。
李好音现在可以这样一坐一整天,靠着回忆从前与林靖在一起的琐碎小事消磨时间。央央评价说,她已经比宝徐寺的和尚坐禅都厉害了。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滴在她藕荷色的锦鞋上,她低头木然地看了一眼,懒得将脚收一收,眼见着那一块颜色就变深了,然后蔓延开来。
“阿音,别看啦,跟我一起去挖笋吧。”央央拿了一只小竹篓出来,想给她找点事做。
李好音淡淡地说了一声:“不去。”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突然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离谷入口的石洞开了,满月撑着竹筏子,载着林靖一起滑向岸边。
李好音一时僵住了,坐在那呆呆地看着林靖走过来。
“腿好了吗?”林靖冷冷地问。
“好,好了。”
“去拿你的剑出来。”
李好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半年多来终于又见到他、听见他和自己说话,他要让自己做什么都行。
她飞快地跑进屋,将自己的短剑拿了出来。
“哎,等等!”央央拉住她,替她拔了头上的银针。
林靖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毫无温度,他说:“过来,刺我一剑。”
李好音疑惑满满,但不敢发问,有了之前的教训,她知道听话照做才是现在最正确的选择。
她试探性地刺出去平平一剑,不出意料地被林靖挡回来,差点连剑也给她挑飞出去。
林靖用他那一贯冷淡的声音说:“你的剑里一点杀气都没有,能伤得了人吗?”
他拔出了他的剑,用刚刚李好音使的那一招向她刺去。李好音丝毫没有准备,可是这一剑快得也让她无暇思考,只能极速向后退去。
林靖突然变招,手里的剑化作无数道光影笼罩住她,这时候退也没用了,她只好迎上剑锋,拼尽全力去接了这一招。
森寒的剑气让她周身不住发冷,最终还是招架不住,被一剑反弹出去,摔倒在地上。
“喂!你们俩干什么?”李从安看着他俩竟然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生怕刀剑无眼,出了什么事,赶紧劝起架来,“外面那么大雨,都想得风寒是不是。”
林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就这么站在雨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雨水顺着脸上清晰的线条流下来。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站起来。
十日前,长安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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