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路上走了一个月,什么坏事都做过,沿街讨饭、偷鸡摸狗,在酒楼里捡盘子、在街上跟人打架,抢孩子手里的烧饼,捡老人啃不动的骨头。一个乡下财主家的少爷蜕变成了标准的街头小混混。

说来也怪,原来瘦得豆芽菜似的我,居然长肉了,脸色黑了,身体也结实了,最让人高兴的是,我的个头长高了,原来头顶只到二牛的下嘴唇,现在能碰到上嘴唇了,要知道,二牛的嘴唇是很厚的!

我们终于进了济南城,对于自小在王家庄长大,从来没出来见过世面的我们来说,济南府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我只恨爹娘给少生了两只眼,二牛只恨自己兜里没钱。

我们逛了半天,也不知去哪里打听赤眉大侠的下落。好不容易填了填肚子,却一直找不到歇脚之处,一直流连到夜里,见到路边一个小庙,极为破败,二牛说道:“累死了,就这儿吧!”

推开残破的庙门,一眼看到红脸的关老爷子高高大大地站在当地,旁边周仓捧着大刀,原来是个关帝庙。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到底哪儿不对劲呢?哦,原来关爷的大刀上面居然挂着个酒葫芦,这个葫芦极为硕大,至少能装下半坛子酒,这是关爷的装备吗?

红脸长髯的关公脚下,铺了一团干草,一个人正拱在草堆里呼呼大睡,那人胡子老长,发髻高耸,却是个老道士。得了,道爷,咱挤挤一起睡吧!

我跑了一天,很是疲累,和衣躺在地上,眼睛一闭就迷糊了,半睡半醒之间,忽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立时便清醒了,要知道我今天只捡到些剩饭剩菜吃,肚子正缺货呢。

我睁开眼,朦胧中看见那老道左手拎着酒葫芦,右手拿着一只鸡腿,吧唧吧唧吃得正香,淡淡的月光下,他手上油光一闪一闪,闪得我肚子咕咕作响,他妈的,偏这时候啃鸡腿,我有多久没见过荤腥了?肚里难受得要命,口水不断地涌出,简直是受刑一般。

好容易啃完了鸡腿,他喝了一大口酒,咂着嘴,又将五个手指细细地舔了一遍,这才抱着酒葫芦,打着饱嗝倒头睡了,可怜我早已睡意全消,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着疼,翻腾了好久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早已日上三杆,庙内空无一人,老道和二牛都不知去向。出了庙门,觉得肚里空荡荡的难受,忽见二牛一路跑着过来,双手捧着个破瓦罐,边跑边喊道:“奇呆,快去拾柴,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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