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朔朔,太平洋广角纬的风剧烈的撕扯着船帆,绷紧的麻绳仿佛被空中的巨手拖动着向前,整艘海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高速的破开海面,飞驰而去。
“来了!”光头奎一脸狰狞的把着船舵,整艘船借着北风完美的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度,数息时间,就调整好了船的位置,这操船的手艺已经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
两艘大海船,在这片广袤的海洋上,借由风力,狠狠的碰撞在一起,激出一大片浪花。
“嘭”的一声巨响,两艘挤压在一起的船只迅速倾斜,就连最老道的海匪,也很难在这样的甲板上立足站稳。
海狗张倚在船沿上,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快探出船外,他毕竟不是老于战阵的海匪,这一下差点把他整个人摔入海中,要不是有船沿依靠,只怕真应了那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爷!”旁边的猴五儿站得稳当,急探手,一把将海狗张扯将回来。
俗话说得好,同人不同命,海狗张从小吃喝不愁,专人教授,十几年,也不过将将熬得一身保命的本事。猴五儿是谁?
逃难破落户,双亲早亡的孤儿,打小给小海狗张做跟班,同当十六七的年岁,偏这一身亡命徒的本事,天生就让人拍马也赶不上。
“不当事”,海狗张右手紧提着把半人高的朴刀,一双眼睛盯着对面鹞子刘的船不曾稍离半刻,目露凶光:“等会只管跟着小爷跳帮,老子今天才承了老爷子的位,可不敢就让鹞子刘就这样把咱们灭了种。”说着偏了偏脑袋,厉声道:“我海狗张便是只剩这艘破船,今日,也得蹦了他这口牙”
“呸”猴五儿偏头啐了口浓痰,咬牙道:“他们也配!”
说话间,两艘挤压的船只降至海中最深处,然后海水间一股巨大的斥力又将两艘船猛地抛起。
“跳!”一道身影从海狗张的大船边上借助上升的力道直接飞跃而出,随后又是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宛若两个活人麻袋一般,越过两艘船的船沿,狠狠的砸进鹞子刘的甲板中。
“小爷!”光头奎看得真切,差点连手中的舵把都要捏碎,吼道:“小五爷,小爷他跳帮了!”
“掌舵!”光头奎一把将身旁的一个海匪扯过来掌住舵盘,喊道:“看紧了!黏住这艘船,敢走脱奎爷正你军法。”
“滚你娘的军法”接过舵盘的海匪一手急打,两艘船又迅速贴近,紧接着又是巨大幅度的倾斜。
“五爷!”光头奎急奔到小五爷身旁:“咱们跳帮,小爷可就一个人在上面!”
“呱躁”小五爷也面露急色,却不似光头奎这般莽撞:“就这么跳帮咱们这一船人有一半都得摔倒海里,全都给我勾船”
海上激斗有两种利器,一曰撑杆,一曰短勾,撑杆在己方想要迅速脱战时起作用,利用撑杆将对方船只和己方船只推开,短勾则作用相反,在两艘船只经过挤压碰撞,航速降低的时候勾住对方船沿,将两艘船扯近,跳帮作战。
否则贸然跳帮,十有八九都得摔进海里,对方都不用打,等你人摔完就胜了。
海狗张和猴五儿直接砸进弓手人堆中,船只又一阵倾斜,两人从船左侧猛地甩向右侧,差点摔出甲板,船上敌人也乱作一团。
待得稍定,众人还未站稳,两人便冲杀过去,猴五儿腰后抽出一把户撒刀,举着一张小盾,冲在最前,海狗张拿着朴刀紧随其后,左挑右劈,两人摆开阵势一阵猛冲,顿觉势不可当。
多数弓手尚未来得及退后便被砍翻在地,待得甲板上的刀手站稳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从左杀开向右,把鹞子刘一船弓弩手都杀了个通透。
“痛快!痛快!”猴五儿喘着粗气仍然大声长笑道:“就这些土鸡土狗的海匪,便是一船,也能斩了。”
猴五儿冲杀时中了一箭,只不过仓促而发,未得全力,陷入一个箭头深却没有刺穿,此刻却浑不在意,任由血涌湿透胸甲,大声放笑。
海狗张在身后掩杀却要好得多,只不过无关紧要处平添几道伤痕,于战力无损,也边喘气边大笑道:“好小子,再冲一阵,当家我还不过瘾!”
说罢刀身往后一甩,一串血珠顺着刀口飞溅出去,在甲板上拉出一道刺眼的红线。
“喝”猴五儿大喝一声,随后大吸一口气:“小爷有令,便死也不惧”
言必再次冲杀向前。
小五爷和光头奎看到两人居然如此勇猛,直接杀透重重敌人,都不禁喜出望外,连一向冷静的小五爷都不由惊叹道:“好血性,不曾想老小子这双招子,真把大朗给看扁了”
光头奎也震惊不已,连连呼道:“好小爷,好小爷,不愧是张家的种,果真这般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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