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一侧,海狗张的人隐藏在草里观察着马荣一伙,见他们都冲出了庙门外,连忙冲着不远处发出信号,张念闵一挥手,低声道:“撞!”

六个人抬着的梁木,往后退了几步,步伐整齐抱着圆木向前冲去,“哗啦”一声,城隍庙的后墙被撞一个硕大的口子,木屑横飞。

这庙实在残破,他们也不敢直接撞墙,生怕整个庙都塌了,那样老邓头连收尸的活都省了,直接给埋了,所以他们直接撞的是后墙一个用木板修补过的口子。

木屑四处飞溅,瓦顶受到震动,稻草瓦灰扑簌簌的掉下,一时间真感觉破庙要塌了,铺天盖地的倒塌下来,那几个留守的喇唬,呼爹喊娘的往外冲去,哪里还顾得及邓老儿的儿子,只恨自个跑得不够快。

“地龙翻身啦...地龙..”那几个喇唬边向外冲边喊道,只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对起来,地龙怎么就这么一下动静?后头一看:“直娘贼,后墙破开了个大口子,许多人飞快的从那里窜到庙中。”

于是又大呼小叫的冲回来,还向外示警:“马爷,肉票儿让人劫了!”

海狗张没有轻敌,除了留守的一些人,还有王阵王虎兄弟之外,带足了三十个兄弟,这下陆陆续续的进入庙里,那些回过神的喇唬又往这边冲过来,想趁自己这边人还不多打个措手不及,几个先进来的老兄弟提着短棒就迎了上去。

外边的马荣听到里面呼救,顿时明白让人耍了:“狗日的调虎离山,都给老子回到庙里去,狗杀才想在咱们手里劫人,日子活够了这是。”

一群人才呼啦啦的从里面冲出来,此刻,又不得不连忙从外面反身冲回去。

待回到庙里,海狗张的人已经进来得差不多了,有几个站在离门口不远处,手里拿着短棒,脚下还躺着七八个喇唬,呼痛不已。

马荣一窒,只这么一会儿,留守的几个喇唬儿俱都被放到了?

后墙的破洞最后翻进来了两人,一个拿枪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只见他脖子以下,右肩开始,缠裹着厚厚的绷带,由上而下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深掩进裤腰里下。

张念闵轻松的翻越过破口,他伤势未愈,所以最后一个进入庙里,两手空空,左胯一把户撒短刀,银柄在昏暗迷蒙的光线中随着身体微微晃动,熠熠生辉。

浑身上下包成这样,身为市井之徒的马荣不难想象,此人表下必定是许多长而狭、深而骇人的豁口,只是眼前棱角分明的小郎似乎无有所感一般闲庭信步,甚至还伸手推了身前一个挡路的光头一把,随即越众而出。

马荣浑身汗毛倒竖,警惕心提到心尖之上,因为他看得出,眼前这群人,绝不仅仅是依赖武力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江湖人士,而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张念闵走到最前,对面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材虽然说不上健壮,但两个手臂伤痕驳杂,极不相称的穿了一身缎子衣服,一看就知道是这群喇唬的核心人物。

邓老儿的儿子已经被救了出来,一个不至于绝后,一个死里逃生,激动之下正抱头痛哭。

张念闵打量了马荣一番,随即开口道:“阁下就是刀疤虎?”

马荣思虑了一番,现在的局势,不仅对方人数比自己这边要多,更重要的是战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硬着头皮回答道:“在下刀疤马荣,和虎爷厮混出来的兄弟,不知大王哪条路上的?兄弟这次无心冒犯,实在不知道原来大王这般天神人物坐镇金玉堂,否则定该退避三舍。”

他姿态放低,实属无奈,只怪盯上金玉堂小一年了,都没摸出身后居然隐着这些猛人,他隐隐间其实已有猜测,只是不敢说破,但求此间事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能接受。

张念闵自然不能让他如愿,金玉堂和他们这群亡命徒之间的联系实在太容易让人察觉出不对,不知道那还好,知道的话就绝难善了。

“原来不是鼎鼎大名的虎爷”张念闵轻轻一笑:“也无妨,这样,你们派个人送信,我和虎爷亲自面谈”

“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兄弟,不打不相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说开了大家都能心安”

马荣心一紧,狗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滴水不漏,反诈起老子来了:“大王说的是,是小的考虑不周,也只有我家虎爷才能聆听教诲,我这就亲自回去通知他,大王是不知道,我家虎爷有点不好,就是女人窝里起不来,不是我这个老兄弟亲去,只怕要耽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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