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场面太过触目惊心,哈特伦把支离破碎的尸骨重新收拾到被挖开的坟坑中,草草掩埋了。他见赵俊云仍旧是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说道:“没想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怪兽之口。昨晚如果不是他的尸体,尸骨无存的就会是我和你了。”

哈特伦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脚下的坟包,浓密的胡须遮住了他大半脸,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冷漠。但他的语气却是波澜不惊,只有那种看过太多生死的人,面对惨不忍睹的死亡,才会有这么平静的语气。

赵俊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坟包中的人被怪兽袭击而死,如今又被怪兽吃下了肚子,连死后都不得安生。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赵俊云问道。

“这个恐怕你得去问上帝。我和他来到荒岛上的第二天。“哈特伦指着坟包说:“就遭到了怪兽的袭击,因为是深夜,我没有看清。只知道每次血月出现,它必定出动觅食。另外,它对火光比较忌惮。”

“等等,听你的意思,这个荒岛上经常出现血月!?怎么可能,血月一年都难得见到几次。”

“事实就是这样!”

哈特伦示意赵俊云跟他来,两人来到离着营地不远,一块接近两米高的岩石旁。哈特伦指着石头表面要他看。

岩石上有几条深约一厘米,贯穿整个岩石的划痕,可以明显看出不是自然形成,倒像是被爪子抠出来的。

这得要多锋利坚硬的爪子才能造成啊,赵俊云暗自心惊。

没等赵俊云仔细看,哈特伦又拉着他回到营地,从一堆简易的原始武器中抽出了几根短小的竹刺,上面有些暗绿色的污渍。

“这是我在营地周围设的陷阱,上面是血迹。”

“绿色的血迹?”

“重点不在这里。”哈特伦在地上挖个小坑,垫上树叶,倒了点水进去,然后把短竹刺放到里面漂洗,随着暗绿色的污渍被洗净,被污渍覆住的地方竟然变成了炭黑色!

竹子炭化需要上百度的高温?什么生物的血液有如此高的温度?那还不成了块四处行走的熟肉?

赵俊云突然想起自己在地洞里的遭遇,他简要的向哈特伦述说了一遍,特别提到了嵌入洞壁里的胸骨和那张被蚁群运走的皮子。

“你应该感谢上帝,庆幸自己还活着!”

赵俊云毕竟是在中国长大成人,没有供上帝茁壮发育的土壤,他带着苦笑和一丝嘲弄的道:“我怎么倒觉得我得向上帝他老人抱怨,抱怨我怎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那地洞就是怪物的巢穴之一。每当血月,它就会来到海边捕食,顺便在地洞里休息。血月一过,它就会离去。至于那张皮子,极有可能就是怪兽从身上蜕下的。”

“那蚁群...”

“大自然中,动物与动物之间,植物与植物之间,动植物之间往往存在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依存关系。”

“还有洞里的骨头......”

“听说有些生物在发情期,会收集一些奇怪的物品,以吸引异性。至于洞里面的骨头是不是这个作用,就不是很清楚了......”

赵俊云想起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过,新几内亚有种园丁鸟,它们与生俱来就有种怪癖,喜欢收集花朵,贝壳,钱币,珠宝等等,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只是收集骨头,且专挑胸骨,这种怪癖太恐怖了!

赵俊云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几根碳化的竹刺上,对于血肉之躯却可以包裹如此高温的血液,他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弄成这样的?”

哈特伦扫了眼林深处,沉重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本来只制作了几个简单的陷阱,用来防猛兽。结果四天前的晚上,血月如期而至,它也跟着出现。我亲眼目睹它踏入陷阱,不过转眼就跑掉了。等到我去查看的时候,就只有这些沾了血迹的竹刺。”

赵俊云只觉背脊骨发凉,这种生物别说看,连听都没听说过,如果硬要找个能沾上边的,只有西方传说中的狼人。

“感觉很像狼人!”

“比狼人更可怕!”

为安全起见,在赵俊云的提议下,两人搞了个简陋的警报器。

哈特伦找到了种类似香蕉叶的大叶片,其叶脉由纤维组成。在赵俊云的协助下,他将之削成根根细条,然后缠在一起,就变成了富有弹性的绳索。

两人在几个容易进入营地的方向上,牵上这种自制绳索,隐藏到草丛中,并连到营地内十来个竹筒上。只要有物体触碰到绳索,就会发出竹筒碰撞的声音。

一切差不多就绪后,时间已经中午了。

“看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我们去弄点鱼来补补。”

也不见哈特伦准备什么工具,就那么赤手空拳的准备行动。

赵俊云还左顾右盼的问道:“不需要个竹枪或者其他叉子之类的去捕鱼吗?”

哈特伦背着他摇了摇手,径直领着他离开营地进入森林。

一路上,哈特伦眼光不离地面,时而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时而捧起些不知名的植物放到鼻子前闻,时而皱眉摇头,时而又若有所思的东张西望,最后停在一丛茎干似麻花辫子的灌木前。

他将之连根拔起,撕开一点表皮尝了尝,对赵俊云说道:“估计还有个把小时就会退潮了,我们去海滩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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