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自己的爱妾,李泓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接着道:
“方才议事时,大理寺卿闻人大人已经答应圣人,十日内必查清此案。”
身为官家儿女,陈良媛自然能从中得出另一层含义——再过十日,她的兄长就要被判决了。
无论突厥副史身亡是意外还是谋害,陈昭都是此案的关键,除非突厥副史的死和酒没丁点儿干系,否则,陈昭都逃脱不了刑法,至多有轻重之差。
可,突厥副史的死可能与酒没干系吗?
答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望向太子一张一合的嘴,陈良媛怔然,殿内三人各自缄默不语,底下服侍的宫人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良久。
“殿下,海东青来了!”
殿门口,李良小心翼翼提着手上的银制笼子,恭声禀告道。
“快,递与长乐县侯,青珩,你瞧瞧,可还中意?”
看到李良提着关海东青的笼子行来,太子先前面上的些许忧色顿时一扫而空,瞧向孔青珩,温声问道。
“此雕神俊,青珩自是喜不自胜。”
眸子底划过道亮光,唇角弯了弯,孔青珩毫不迟疑回道。
斗鸡遛狗,长安城里纨绔们能把玩的玩意儿,他差不多都玩了个遍,看见笼子里的海东青周身雪白,脚下则是对赤红和血爪,哪里还不晓得它的稀罕。
要不是陈良媛在旁,又正暗自神伤,此刻,孔青珩怕早已经乐得跳起来了。
孔青珩虽然没有将喜色表露分明,但眼底瞧向海东青的欣赏惊艳,却是做不得假的。
“咕!”
大抵是雕儿有灵,随着笼子落在孔青珩案前,笼内的海东青忽然出声鸣叫。灵动的眸子底仍带凶煞,看得孔青珩心中又是一喜。
此雕尚未认主,也未被旁人驯过。
瞧见了孔青珩眼底的喜色,太子脸上浮现抹轻笑:
“青珩,熬鹰之法,你当是知晓的。不过,此雕尚幼,倒是比成年鹰少了些功夫,它也少吃点苦头。”
兴许是为鹰唳所惊,陈良媛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孔青珩木案上自己心动过的鸟儿,心底居然已泛不起半丝波澜,抬首望了太子一眼。
想起兄长刚出事那天,太子听闻详情后的震惊,她心中便是苦涩不已。
那天太子没有和她说上太多,只是对断袖之说嗤之以鼻,那时,她便知道——她误会了。
若是她没有误会,阿娘入宫探看时也没有哭泣,是否,兄长就不会对长乐县侯怒目以示,是否,兄长就不会听不进长乐县侯的诚挚忠言,是否,兄长就不会有今时之祸?
陈良媛不知道答案,只是心坎上的苦味一直涌上喉头,连舌尖都泛起苦味来。
“长乐县侯,那天家兄妄言,冒犯之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良媛放心,令兄也只是受坊间舆论所惑。”
听到陈良媛替陈昭致歉,孔青珩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将事情揭了过去。
莫说他这人本就公私不分,认亲不认理,就是他本身的浑性子,也不会在人落难时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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