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后面毫无动静。

“欸!我要拿衣服了?”

孔青珩不死心,提声又问,谁知后面依旧没人答话。

估摸着她那不喜欢回答问题的毛病又犯了,孔青珩索性也就转过身,果然,木架的另一头空空如也,衣服早就被人取下了。

耸了耸肩,面上勾起抹无所谓的轻笑,孔青珩利落地侧身取下里衣,而后借着外袍和中衣的遮掩换好,再又依次穿上其它衣物,它们被火烘得暖洋洋地,相较于方才的寒意,真是舒坦极了。

整理好衣物,即便外袍下摆处有缺失,也没损孔青珩多年来在元璐长公主与孔洛图熏陶下养成的表里不一的气度,乍一看,还是极为唬人的。

满意地转过身,孔青珩愣住了。

白衣女子此时已经摘下了她带了一路的帷帽,露出来一张清秀婉约的娇颜,其颜色并不输于苏清浅,但这,并不是孔青珩愣住的缘由,他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张娇颜的主人的眼——是闭着的。

“喂!你怎么了?”

试探着走近了几步,火苗游动,火光映清了白衣女子的面色,赤红一片。

她在发烧!

得到这个认知,孔青珩顿时感到一阵头大。

他的第一反应是趁机逃走,可,就算他自问自己不算个好人,让他坐视一名已经失去武力的女子躺在地上等死,也委实有些不忍。

再者,外面的雨也未停,就算逃离了破庙,他能顺利下山吗?答案,孔青珩心知肚明。

“老子醉了酒,又受了惊,后面还淋了雨着了凉,本以为该是老子病倒,谁知道,你这个惊了老子又害老子着凉的乱党反而先病倒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没好气地瞪了眼地上陷入昏迷的白衣女子,孔青珩转身拆下原本木架上的布条,去门口用雨水打湿。

“老子救你,可不是为了等你醒来后来杀老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做了能做的,你就听天由命吧!要是真死了,黄泉路上可千万别拉老子下去……”

嘴里骂骂咧咧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孔青珩小心地将布条折好的湿巾搭在对方额头上,生怕她突然暴起,不分青红皂白就拔剑向他刺来。还好,白衣女子没有清醒,她仍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眉头皱得越发紧实,显得十分难受。

见状,孔青珩也放下了心,随即又叹了口气。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委屈更无辜更冤枉的人质吗?

明明是个醉酒的路人,却莫名其妙成了别人手里的人质,而成为人质后,又是开路,又是照顾病患的……恐怕,世上还没有比他更糟心的了。

心疼完自己,孔青珩取下白衣女子额头上折好的湿巾,准备重新去门口过凉,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女子的肩边衣袖,触手,一片湿滑。

衣服是湿的!

她,根本就没有把衣服架火上烘干!

孔青珩心头讶异,也不禁感到奇怪,既然没有烘烤衣物,那女子先前在他背后悉悉索索又是在做什么?

瞥到女子掌心有一撮细灰,再看篝火下明显有人清理过灰烬的痕迹……

瞬时,孔青珩脸上爆红。

有梦中与李令月那夫妻九载的经历,虽然他如今还是个童子身不假,但对女儿家的用物也并非全然不知。即便李令月的用物向来是精细织物间杂西域来的白叠子,可与之相应的别物,他也已然略懂一二。

只是,此刻,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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