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怀远一步迈进来,后面跟着臊眉搭眼的苏哲。
苏怀远今日似乎心情不佳,给老翁主请了安,众人的问候只淡淡应了,便坐在椅子上。
柳氏温声道:“哲儿来了,前日金梅送去的参汤可服了没有?”又皱眉道:“哲儿今儿穿得倒少,现在节气反常,别看这几日热的很,却是说变就变的天气,切莫染上风寒伤了身子才是。”
苏哲点头答应了。老翁主慈爱地冲苏哲招招手:“哲儿过来。”苏哲看了眼苏怀远,见他没有反对,才慢吞吞蹭过来。
坐在老翁主身边,苏哲稍觉安心。看见苏霂蓉盯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苏霂蓉眨眨眼悄悄笑道:“哥哥可是又惹父亲生气了不成?”
苏哲急忙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又觉得自己很幼稚,便放下了手道:“没有,不过是在来向祖母请安的路上遇见了父亲,父亲问我功课来着。”
苏霂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细细端详着他。
此时苏哲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银白色袍服,腰间系着一条银珠累丝绦,正中镶嵌着一块翠玉,显得格外精神。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阳光的少年,在多年之后竟成为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并因此吃了大亏。
苏霂蓉知道哥哥的本性并非如此。
和父亲对自己不同的是,作为康定伯府的世子,康定伯的接班人。父亲一开始对哥哥还算是寄予厚望的。
毕竟是亲儿子,模样又周正,看着委实很顺眼。
可这对于柳氏来说,就是个不太好的事儿。
苏霂蓉冷眼看着笑意盈盈,一脸慈祥的柳氏。
她还等着她的景哥儿当上世子的那一天呢!怎么能允许一个优秀的,被苏怀远喜爱的苏哲的产生?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不可以!
所以,柳氏对苏哲的手段,是捧杀。
将苏哲身边的小厮全换掉,不能换的就花银子收买。每日下了学,小厮们就带着他四处逛。招猫逗狗,赏花蹓鸟。乃至流连赌场,一掷干金。
正是少年轻狂之时,几乎无所不为。没有银子,就向柳氏要。
柳氏也大方,苏哲要五十两就给一百两,有时还会主动送去点儿,根本不问这些银子做什么用,怎么花的。苏怀远偶然问起苏哲的学业,柳氏便遮掩过去,于是苏哲便更加有恃无恐起来,更没心思读书了。
而且,在整日到处去浪的过程中,又结识了一批同样不务正业的贵族子弟。于是,洛城最贵的茶楼,最豪华的酒肆,苏大少都是常客。
苏怀远忙于政务,竟毫不觉察,只当苏哲在勤学苦读。因此导致苏怀远每次考问起苏哲的功课时,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学这么久,还这个德行?这个儿子莫非是白痴不成?
苏霂蓉看着眼前阔别已久却似曾相识的景象,感慨万千。
上一世父亲一直对哥哥恨铁不成钢。又因为柳氏的不断挑唆,对哥哥越来越失望。
直到后来父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苏霂蓉可以想像得到,父亲发现自己的长子背地竟做下许多荒唐之事的那种震怒。
否则,父亲又怎会在哥哥被流放千里之时,却还能在府中欣然接受着柳氏的温存,看着他的景哥儿洋洋自得呢?
苏霂蓉用手指轻轻叩着桌上的花纹。经过上辈子的历练,她早已深知,一个被放大的优点,可能是锦上添花;但是一个被纵容的缺点,到最后却可能成为致命的尖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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