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寒川沉思着,他知道,最好的时机已经到了。

自从上官廉屠杀蓟城出身的士兵的时候,百里寒川就知道,上官廉已经完蛋了。但是他却苦恼了起来——机会是好机会,可是自己似乎很难把握住。

上官廉固然已经失了军心,但是百里寒川却无法找到人给予他最后一击——没有去燕都劝降的人选。

这是百里寒川的硬伤,燕王寻再怎么信任他尊敬他,给他再大的官职爵位,也无法让其他的燕人把他当做自己人。而此时更糟糕的是,百里寒川手下,除了那些刚刚从燕都叛变过来的,甚至几乎没有多少燕军。有名望的人更是稀缺。

百里寒川突然想到,这些他面临的困难又何尝不是上官廉所预料到的呢?以上官廉的精明,想必是算好了自己没办法好好利用这一点,才敢于痛下杀手的吧。

突然,有人走进了他的大帐:“侯爷,末将已经绘制好了燕都的布防图。”

百里寒川抬头,看着眼前的燕国将军,他叫何夏,是带领着两万燕军从燕都叛变过来的将领。

百里寒川突然问道:“何夏,我曾经做过杀降的事,你为什么敢来投奔我呢?”

“杀死入侵者,是军人的本分,哪怕是投降的,也要赎罪。但在这里,您是解放我们的英雄。没有理由杀我们。”何夏道。

“错了。”百里寒川摇摇头。

何夏不解:“请侯爷明示。”

“最大的理由,当初杀胡人降兵,一是为了报复,二是给齐国百姓一个交代,让他们支持我。而现在不杀你,是我怕将来没有燕人投降。”百里寒川淡淡地道。

“侯爷的出发点很现实,但军事就是只谈现实的东西。”何夏奉承道。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上官廉安排你来做内应,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百里寒川戏谑地道。

何夏的表情僵住了,半天才缓过来,他平静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如果是我叛逃,我必然不会这样单纯地叛逃,我一定会在城里留下内应后手,用来向新的上级献策立功。而你,什么都没干,真的就是单纯的跑路。这是问题之一。”百里寒川道,“第二,上官廉杀人这件事,是一个苦肉计,想让我相信蓟城的军人已经与他交恶,但是这个苦肉计破绽太大了。一个很聪明的人突然做了一件看起来很蠢的事情,八成是看客没有看出聪明人的用意。我仔细想了想,他杀的人应该是那些确实有反心的人,而来诈降的,却是他的心腹,这是一石二鸟的妙计,这才是符合他个性的做法。”

“那么,你为何什么都不做呢?”何夏又问。

“我在等你的反应。”百里寒川道,“上官廉认为你和你的部下是他的心腹,但你……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你的部下之中似乎也没有统一意见,有人认为应该归附新燕国,有人认为跟着秦国出路更好。你能掌控住这支军队,但你的内心也犹豫不决。我在等你的决定。”

“说实话……我还没有考虑好。”何夏苦笑。

“你知道黄仲吗?”百里寒川突然问道。

“知道。很多人都说他是逃跑将军,实际上他只是惜命加上聪明过头了而已。”

“聪明过头就是愚蠢了。秦军进攻时,黄仲也优柔寡断,想着,秦兵来的多,就打不过,只有提前申请调走才能躲过去,但是万一秦兵来的少,自己又捞不到功劳……最后他留了下来,秦兵来了很多,他只能临阵脱逃。兵书上写的东西你还记得吗?”百里寒川道。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知道了。”何夏道,“我决定站在您这边。”

“这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

“见了您以后,我认为我的决定反而是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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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琉梦问道。

“去找百里寒川。”箫竹回答道。

“我们不找师姐了吗?”

“水清秋被天外云宫的人带走,只有两个去处,要么直接回云宫,这样我们只能找百里寒川商量对策。要么……他们已经在去找百里寒川的路上了。”箫竹道。

“老大,这是不是有点冒险?”李傅担忧地道,“我们去进攻燕都,你把蓟城完全交给何夏负责,就不怕他真的反水?

“他内心仍然更希望保持中立,我就让他中立好了。如果我们完蛋了,他反不反水对我们也没意义了。但是如果我们胜利了,秦军就会认定坐观争斗的何夏是背叛秦军的人,以后都不会再接纳他,这时他就不得不跟随我们了。总之,让他在一边呆着,总比放在身边当个定时炸弹强。”百里寒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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