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山庄坐落在南平帝都平阳城北,烟雾缭绕的云遏山脚下,山庄坐北迎南,庄前一条青石板路笔直朝那平阳正街连去,庄后便是高耸惊险的云遏山。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黄铜青钉熠熠生辉,顶门匾额上四个金漆大字“御龙山庄,银钩铁画,刚劲非凡。
从前门而入,左右两排各三座石狮。左侧青砖引路,直通后庄。相比前门的辉宏,这后庄倒是一派山水田园之风。
一条小路蜿蜿蜒蜒,两旁的油菜花,在清风下微微荡漾。一席清香飘来,似蜜稠,似酒酣。那羊肠小路直通一架瓜棚,瓜棚地下躺着个白须老头,闭着双眼在藤下的躺椅上假寐,蒲扇轻轻挥着,赶着少许捣乱的小虫。
“仇先生……”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那白须老者的静谧。
只见那白须老者抬了抬眼,看了一眼来者,脸色一沉,扭过身去,继续酣睡。
苏庄主看那白须老者不愿搭理自己,倒也不生愠色,索性上前,一把拿过那老者手中的蒲扇,身后的陆氏兄弟见状,连连追上前去。
“我说你这个人……”那白须老者蓦地挑起,怒气冲冲地瞪着来者,吹胡瞪眼,“你来我这做甚?”那白须老者不情不愿地问道。
“仇先生,好生惬意啊。”苏庄主在一旁的竹凳上座下,看着那竹桌一盏清茶还淡淡地冒着白烟,先前闻到的香味便由此散出。桌上设有一棋局,黑白二子皆下去一半有余,棋盘上天元四周手空,唯左上平三位落一白子。
“我老小儿无家无业,本就清闲。”那白须老者淡淡地瞅了一眼苏庄主,意有所指地说道。
“先生此言差矣。”苏庄主倒是没再去瞧那躺椅上的老子,又执一字,稳稳地落在下路平九位,“毒手药王的名头,要比寻常的家业大的很呐。”
此白须老者正是隐居在御龙山庄的毒手药王“仇万海”。
仇万海坐了起来,瞪着苏庄主落下的黑子叫道,“哎哎,我说你这招走错了。”连连伸手就要去拿那刚落下的黑子,“这几位都是白子,你这黑子下去,棋色就不对了,这不把我这棋局给搅了么!”说罢还连连说了好几个“错了”,方才停手。
“哪儿错了?”苏庄主看仇万海说得甚是在理的样子,便仔细端详起来那棋局。
“你瞧瞧这……”那仇万海见苏庄主不为所动,接着道,“这儿都是我设的白子,本就是个局,你在送一黑子上去,这口气就不复存在了。”
闻言,苏庄主细细一看,才瞧出其中的奥秘!
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圆地方。这仇万海所布的棋局,乃是一个极其悬设的局。这精妙之处便在此,倘若所有的气节均为对方所占据,便呈无气之状了。无气之状的棋子为诱子,抛砖引玉,便无所畏惧了。苏武这才领悟其中变化莫测、魅力无穷之精妙!
“先生妙哉!”苏武一拍脑门,连连称赞。
“哼!”仇万海嘴角微微扬起,却故意敛着,那神色说不出的得意,“你这武夫能看得懂,也是难得!”
“哈哈!”苏武丝毫不介意仇万海的冷嘲热讽,大笑道,“先生说得是。”
“说吧,你来找我所谓何事?”那仇万海勾起嘴角,闭着眼睛,轻轻晃着那长椅,手中的蒲扇,左一下右一下的划着。
“先生明知我何意,为何还要多加询问呢!”苏武正了神色,有些着急,说道,“我每月此日都会来此,先生既知我意,就无须再问了吧。”
“哼!”只见那仇万海听了苏庄主的话,猛地坐起,叱咤一声,“我原本立下毒誓,此生决计不进你御龙山庄的大门,若有违此誓,断尽一身经骨,受尽折磨而亡!”那仇万海大跳起来,伸出手指,颤抖地说道,“没想到被姓裴的那小子算计了,在你山庄呆了三年。这三年我苦思冥想,都是在想炼制这接骨连经的药,免得立下的誓,不知道哪一天老天就让他兑了现!哼!”说罢,那仇万海又哼了一声,双手叉在身侧,怒气冲冲地坐在竹凳上,扭过头去,不看那三人。
“噗——”陆氏兄弟一个不留神,嘴角的笑意喷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虽年过七十,却还像个孩子一般的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毒手药王仇万海与夫人,青梅竹马,曾隐居蝴蝶谷三十年,两人恩爱无比。二十五年前,仇万海的夫人死于阴阳七伤掌下,而那阴阳七伤掌乃少林灵慧大师的独门绝活,仇万海便下了定论,上少林讨个说话,没想到前脚刚进少林,便得知灵慧大师已于三天前失了踪,不知所去。
仇万海悲愤交集,立誓此生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灵慧大师,为夫人报仇雪恨!
仇万海云游江湖十多年,终没能寻找到灵慧大师的踪迹,却听江湖传闻说灵慧大师已于二十年前死于云遏山上,当时还是崆峒派的一行道人在山上发现了一堆白骨,那白骨附近散落着几颗佛珠,白骨身后是一块大石,上面是灵慧大师生前留下的字句“少林灵慧命绝于此”八个字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仇万海将夫人的死算到了灵慧大师的头上,自然也不会与灵慧大师座下四大弟子相交了。
“啊,你、你这两个混小子!”那仇万海吹胡子瞪眼,“忘了上次是谁把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好啊,早知道我就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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