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雍此时正站在冬天的北海道街头,这个下午没有一丝风。街上到处是高高隆起的脏乎乎的雪堆,空气似乎绷得紧紧的,男男女女注意着脚下的路,小心而快捷地移动着脚步。
女高中生个个脸颊绯红,畅快淋漓地向空中吐着团团白气。那气确实很白,白得似乎可以在上面写出字。
王雍悠闲的漫步在北海道街头,此时纵然是偏僻的北海道都极为繁华,人头攒动,这时正是日本的泡沫经济时代,人均GDP比美国还要高。每个人脸上几乎都带着自信而快乐的神情。
王雍观察着这一切感觉到很有趣,不由感觉到世事的沧桑变化。
王雍走进一间咖啡厅稍事休息,要了杯又热又浓的咖啡喝着。
周围人的言行举止无非城里人的老套数:情侣嘤嘤细语,两个贸易公司的职员摊开文件研究数字,三五个大学生聚在一起,谈论滑雪旅行和警察乐队新灌的唱片等等。
这是八十年代发达国家城市都司空见惯的光景。即使把这咖啡厅内的一切原封不动地搬去横滨或福冈,也不至于感到任何异样。
王雍感觉到这一切很是有趣,周围人的谈话声就像母语一样轻易就能理解了,不由感觉到大有收获,即使他一无所有,就凭他掌握的这两门外语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他靠在椅子上,随意的东看看西看看,感到很是放松。
过了一会,王雍动身前往海豚旅馆,海豚宾馆在这个札幌毫无疑问处在十分显目的位置上,在八十年代还是颇具时髦值的,在王雍来的那个年代里也不算过时。金碧辉煌的大幅玻璃和不锈钢,避雨檐前齐刷刷排开的闪亮旗杆以及顶端迎风飘舞的万国旗,身着笔直制服正在向出租车招手示意的汽车调度员,直达最高楼层的透明电梯。
门口的大理石柱上嵌着海豚的浮雕,下面的字样赫然入目——dolphinhotel。
王雍点点头,忽然发现旁边有一个人似乎瞠目结舌的望着海豚宾馆。他上身穿着猎装短大衣,胸前别着一枚orz徽章,头戴一顶毛皮帽,下身穿着到处有口袋的厚布裤。带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幽默感。
王雍右腕轻轻一抖,就将一个标记符轻轻地标记在主角身上。
并没有想和他认识的意思。
王雍走上避雨檐下徐缓的斜坡,闪身跨入打磨得光闪闪的旋转门。
大厅足有体育馆那般气势恢宏,天井直抵云霄,玻璃贴面由下而上,天衣无缝,阳光一气泻下,粲然生辉。地板上,价格显然昂贵的宽大沙发整齐排开,其间神气活现地摆着赏心悦目的观叶植物。
大厅尽头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咖啡屋。在这种地方点三明治来吃,端出来的四枚火腿三明治只有名片大小,装在绰绰有余的银制盘子里。炸马铃薯片和西洋式泡菜富有艺术性地点缀其间。若再要一杯咖啡,其价格足够中等消费程度的一家4口人吃一顿午餐。墙上挂着一幅相当3张垫席大小的油画,画的是北海道一块沼泽地。
虽然算不上很有艺术水准,但其画面的阔绰和堂而皇之却毋庸置疑。大厅里似乎有什么聚会,显得有些拥挤。
一伙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背靠沙发,或频频颔首,或昂扬而笑。他们一模一样地翘起下巴,一模一样地架着二郎腿。估计是一群医生或大学教师。另外——有一伙衣着华丽的女士。一半和服,一半连衣裙。其间有几名外国人。也有制服笔挺、领带色调稳重的贸易公司职员,抱着手提公文箱静等某人。
王雍走到服务台报出姓名,现在他的身份是日籍华裔,一律罩有天蓝色坎肩的女孩一齐迎着他微笑,她们全都穿着白衬衫,发饰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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