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连素的错愕中笑起,越笑越开心,到后来五脏都在抽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连素皱着眉头望着我,好一会儿说道:“姑姑,伤心就哭出来吧。”
我歇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水痕:“谁伤心了,你没看见我很开心吗?”
“没看见。”她摇头。
心底的酸楚翻涌上来,带走了我脸上最后一丝光彩,我感到苦涩的蔓延,浸透了我的眼底眉梢。连素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握住我冰凉的右手,像是在抚慰,像是在忧心。
“姐姐,我娘对我说过,人的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甭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你想,就尽最大努力去做。哪怕是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如果连自己的喜怒都要看别人的眼色,那人活一世的意义又何在呢?”
她的话音虽轻,但字字掷地有声。让我想起她娘,那个奋不顾身的女子。
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连素却好像有些生气,将手猛地往下一顿,声音有些激动:“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左掌门这么冷淡,但是我就是觉得,姐姐心里是在意他的。如果我是你,我才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就算是他眼里没有我,我也要将他抢过来。”
她说的义愤填膺,这不管不顾的性子,就像她爹当年一样。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轻松了很多,连素忽的有些讪讪,好像想到了什么。
尴尬间,我二人各怀心事,直到门外传来噹噹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绪。
“南姑娘,你在休息吗?”
清亮的声音传将进来,好像是井栾。我与连素对视一眼,示意她上前开门。
低眉饮盏的瞬间,额间拂过几缕清风,余光掠过门槛边的几副衫裙,衣袂翩翩。
“晚辈宗奚,拜见南前辈。”
微沉而不锋利,柔和却似石冷。我循着这声音抬起眼眸,只见一白衣仙君略倾着身子拱手。一旁的井栾眉眼俱笑,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我想了想,道:“不必多礼。”
宗奚起身,淡漠的眸子像极了闵言,右手略略端起,嘴角若有似无的一丝淡笑。
“你们来找我,可是有事?”手中的茶盏放下,我的眼光在井栾与宗奚身上逡巡,前者收回跑远的心思,对着我的审视,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宗奚恭谨道:“晚辈今日归山,听闻先前众派雾山遇险,乃是先辈出手相助,又替我太华寻回了师叔与各师兄姐妹,宗奚作为太华山弟子,理当前来致谢。”
我淡然回话:“本不是什么大事,我与你师叔也算是旧时好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用不着如此郑重的。”
他又一揖手,“对前辈来说不是大事,但对于我太华乃至各派来说,可是一份天大的恩情。日后若是先辈有需要差遣的地方,宗奚自当回报。”
这话本该由闵言来说更为妥当些,可想来以他那冷清的性子,定是说不出口。今日宗奚刚刚回山就到了我这里,看来十有八九是被闵言打发来的。
我佯装冷淡道:“此事已过,不必再提了。”
他默然揖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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