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王世子夙铭修回府了,在地牢里羁押了三月之久的十三名罪犯,终于被提审。

暗卫手段了得,再加上夙铭修从旁监视,十三名罪犯很快就都松了口。毕竟招供顶多就是死,也好过这非人的折磨。

地牢的地板刚用水冲洗得干净,可满屋子的血腥气味却久久不散。

夙铭修端了一杯茶,撇了半天的浮沫,却并不喝。刚才那些人的凄厉呼声似乎还在耳畔。有他最尊敬的的骑射师傅,也有打小陪着他长大的书童,更有他当母亲一般看待的奶嬷嬷。

就是这些个与他最亲近,照顾他衣食起居的人,联手差点要了他的命。

隔间的门打开,城门口踢他屁股的大公子走了出来,用扇子轻轻的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是嫌弃这满屋的血腥气息。

“刚才动刑狠了点,下次得稍微把握下这个度,弄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夙铭修冷笑一声,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你把我送到城门做守卫,不就是想我看遍人情世故,变得冷酷一点。然后回来,用这十三个我亲近的人试手。”

“亲近之人?若不是你无防备之心,又怎么让这十三个细作进了你的院子,还成了你亲近之人。我几次暗中调查,还都被你挡了回去。这次要不是你临时改变了计划,早成了刀下亡魂。”夙铭霖一想到弟弟差点出事,话音就带了些急迫的焦躁。

知道自己惹兄长担心了,夙铭修不再说话,又端了杯子撇浮沫玩。

夙铭修的成长需要时间,夙铭霖很明白这一点。他不再逼迫,另起一话。

“我真心没想到,你第一次动用我交给你的势力,就是去查周天林。这和那日你抢走的新娘,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五皇子回京了。”

一句不搭前言的话,一下打断了夙铭霖的责难。

“什么?他怎么擅自可以离开封地!”

“我查周天林正是因为此事。余家与邢家退亲之事,你必然有听说。那邢公子流连和风馆是事实,可是具我了解,他并不喜好男风。所以我猜想,他应该是在替被人打掩护。能让邢公子忍了这污名之人,必然不是一般人。”

“五殿下好男风之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回来了。”

“我自是不会如此武断,还有另一桩事。五殿下迷信神鬼之说,麾下有一极其偏宠的道上,道号无极天师。这个天师生性好淫,最喜欢的就是有妇之夫,最喜欢的就是在人家夫妻的床上,做苟且之事。”

“这我也有所耳闻,有些当官的为了通过他攀附上五皇子,甚至请他到家中,把自家的小妾送到他床上。”暗卫在这之前一直掌握在夙铭霖手上,这些消息他比夙铭修知晓得更深。

“这个周天林官职卑微,这种有辱男子气概之事,自然落到了他头上。他舍不得把自己的宠妾送出去,于是想出这么个法子,随便娶一个人进门,到时候送给无极天师。尤念芝名声不佳,又无所依靠,最好拿捏,就成了他的首要人选。”

尤念芝,讲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夙铭修有些不自觉的嘴软。相识至今,自己似乎还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起来不算顺口,所以念起来的时候总带了些一字一顿的认真感。仿佛是启蒙时候,夫子教给他的那篇课文。新奇,又难懂,却忍不住想要攻克下它。

“你说得有道理,这两厢一对,五殿下确实可能秘密回京了。你赶紧派暗卫盯紧邢侍郎和周天林。”夙铭霖习惯性的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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