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几粒“急性子”的星子便已经偷跑到了天幕上,一闪一闪地亮着,好像正在一刻不停地眨着眼睛,低头看着地上每个心灵纯净的孩子。

秦家门口的大树底下,这会正摆了一张凉津津的阔竹床。吃过晚饭,一家老少消了消食,便四散着坐下,摇着蒲扇,悠然地纳凉闲聊。

秦家两位嫂嫂正商量着明天做个什么菜色,赵江兰想起西瓜要熟了,兴致勃勃地和嫂子说起从前吃过的西瓜酱。咳咳,没错,夏夏这“好吃”的性子基本是随了妈妈,只是她妈妈年幼遭逢大变,人也安静了许多,也是近几年才慢慢恢复了些从前的性子。

秦望平装着一脸认真地听着师傅在那讲古,一边默契地和大哥对视了一眼,两人手里的蒲扇没停顿地扇着风,给竹床上坐着的几个人赶着恼人的蚊虫。

前一天,水车、水渠都已经到位,兢兢业业、日夜不息地为大片梯田送去甘霖浇灌。竹溪江和玉溪的水位也没有再下降,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水量。

有了水源滋润,稻田里逐渐恢复了一片兴兴向荣之象,村里大伙都松了口气,总算能稍微放下心来。

夏夏已经完全忘记和小虎的“芋头债”了,这几天在魏家被小虎奶奶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大大地收买了,这会正和姐姐、小虎还有邻居家的阿丁在树下玩“捉鬼”玩得正欢。

夏夏这个小笨蛋,每次都藏在树后面,还藏头不顾尾的,回回都是第一个被鬼抓到的“小羊羔”。她也半懂不懂的,一被找出来了先就自个儿乐得哈哈大笑,两个朝天啾啾直晃悠,还时不时用小肉爪子拍拍自己的胖肚皮。

终于轮到夏夏当鬼了,她闭着眼睛奶声奶气地数:“一、二、一、二、一……”

没办法,夏夏是个成天憨吃憨玩的小“不学无术”,目前只能数到二。她“一、二”了半天,感觉好像可以了,就忽地睁开了大眼,扑闪扑闪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看着还有点能唬人的“聪明相”。

她也不动自个儿的小肉身子,眨巴着眼睛到处看,看看树上,看看天上,看看竹席上的太公和爸爸,又蹲下身看大竹席底下……看了半天啥也没找着。

她急忙跑起来,跑到自己最爱藏的树后面,结果树后面也没有人。

太阳落下最后一丝余晖,天渐渐黑了下来。夏夏瘪着嘴,四处张望着,带着哭音小声喊:“姐姐,姐姐啊……虎……虎……”

“夏夏怎么了,输了就要哭鼻子呀?”秦望荣走了过来,一脸好笑地把夏夏抱起来,边用手指刮了刮夏夏的小鼻子。

“呜……呜……姐姐啊,姐姐啊……”夏夏一见到“亲人的关怀”,本来要掉不掉的眼泪立马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小手揉着眼睛,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喊着突然不见了的姐姐。

她已经忘记还在做游戏,姐姐好好地正藏在门后面,正等着“爱哭鬼”来抓她呢。

“哦哦……夏夏不哭,夏夏最乖啦,叔叔帮你把小羊羔们都抓出来。”

有了秦望荣这个“作弊器”,没一会儿夏夏就找到了所有的“小羊羔”,她舒舒坦坦地坐在小叔的手臂上,小胖爪子指挥着小叔抓这个、抓那个……一时只听见夏夏“咯咯”、“哈哈哈”的笑声环绕不停。

正坐在竹床上聊天的秦家人一回头就看到秦小弟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夏夏满场乱蹿玩疯了,顿时都笑了起来。

快乐的夜晚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下下起了久违苦盼的大雨。天空像破开了个大口子,好像要一口气把欠了夏天的雨水都倾倒下来,一时间整个竹溪村水域水位暴涨,密集的雨帘把整个竹溪村都裹了起来,远远望去只有满片水雾中隐隐透出的几抹墨影。

“咚咚咚……”秦家大门突然被叩响了,秦家大哥秦望明疑惑地出来开了门。村主任一看门开了,披着蓑衣就挤了进来,一边摘下头上的斗笠一边朝秦家大小子说道:“哎哟哟,今天的雨可真大!总算是下雨了!”

“安叔,这么大雨您怎么过来了?”

“好事!好事啊!我一接着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你家荣小子出息啦!”

村主任喜不自禁,都顾不上先脱下身上的蓑衣,便拍着秦望明的肩膀恭喜道。

他也不等秦望明接话,边小心地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半点水都没沾上的字条,一边马上接着说:

“荣小子高考考了526,526!好家伙,整整超出重点线16分!还考了全县唯一一个数学满分!可是大大地出了回风头,咱竹溪村都跟着出名了!我女婿单位门口就贴了考生红榜,他一看着荣小子的成绩立马就打电话告了我!喏喏,分数我都帮忙抄下来了,你好好收着给望荣报个喜,哈哈,咱竹溪村可算是要出个大学生了!”

秦望明高兴地几乎说不出话,他赶紧将村主任往屋里让,止不住声地不停给村主任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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