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那群人后,潘伊怜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集市走去。

如果说哪里能让她有一丝想起过去生活的地方,那就是这里了。

挑着担子的,赶着驴车的。

小贩的大声吆喝叫卖声。

肉案上的刀子切入猪肋排的钝响,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鲫鱼,卖牛,驴,骡,马的。

空气中弥散着瓜果的清甜和粪便的酸爽味道。

潘伊怜挑了几只屁股肥大,毛色油润的母鸡,让贩子当场宰了褪了毛去了内脏,又挑了几颗黄灿灿香甜四溢的甜瓜,还买了半篮子葡萄。

摸着一颗颗润饱满的紫珠,上面还残留着白霜,忽然想起了刚才武松蹙起的眉头,绷紧的下颚,平板的语调,还有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这厮虽然混迹江湖多年,但竟然是一个内心恪守伦理道德,恪守男女大防的老古板。

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好笑,怪不得潘金莲百般的勾引也无法得手,难不成也像其他好汉那样“整日打凹筋骨,不近女色”?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散出去的珍珠是从钱大户给的那一小箱子嫁奁里面取出来的,花了也不心疼。本来是打算留给武大郎的,但一想到自己反正今后是要跟着大哥混道上的,不愁还弄不到金银财宝,日后再给他弄一箱子便是了。心想着,耳边却传来一声轻叫。

“哎呦……”

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人的脚上,潘伊怜连忙挪了几步,只见那只倒霉的精致丝鞋上面,印上了一块不知道是鸡粪还是污泥的黑块,她回头讪讪地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见身后一位锦衣玉袍的俊俏公子,身材高挑,五官清秀,肤色白皙,嘴角衔着一丝风流的笑容,满是兴味地瞧着她。

“无妨,无妨”

“只恐娘子咯疼了脚”

“……”

这种浑身流露出来的风流倜傥的感觉,还有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怜惜语气是怎么回事?

潘伊怜默然地与他对望,心中某处却被触动了一下。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只恐娘子咯疼了脚……】

【唯恐娘子闪了手……】

我擦,这厮难道是西门庆那货?

按照原先的发展来讲,这厮应该会在两个月后武松离开阳谷县去北京大名府替县令办事的时候才会出现,还是在一次阴差阳错关窗帘的时候。

她既然已经替潘金莲活了下去,又想赚到武松,就断然不能再与西门庆那厮有任何的牵扯了,平日里也绝对不用竹竿这类触发剧情之类的道具去关窗户。

而且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集市,是弥散着腥臭猪肉味道,漫天飞舞着鸡毛,鸭毛,还有不知道什么毛,被人踩烂在地上的青菜叶淌着墨绿色的汁水的菜市场。

穿戴着一身绣满花纹的玉色锦衣,周身散发着风流倜傥气息的西门大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布满污秽的地方?

难不成是自己无意触发了什么,导致了剧情改变?

又或者是这偶遇西门庆,调戏武松的戏码必须按照剧本上老老实实的演下去?

不管自己极力地想要做出改变,但仍是逃脱不了那惨死的宿命?

极力地抛却脑子里的杂乱思绪,潘伊怜拎着一篮子的瓜果鸡肉,颇为尴尬地站在原地,只感觉周围商贩正在窃窃私语,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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