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付岳准备说,夜夙尤也坐正了身子,认真听了起来。

“任凤箫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我下山办事,回来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女孩,当时女孩的母亲和家人都死了,只有他免遭劫难,于是我便将他带回了倚月山。后来我才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知你是否知道,十二年前,晋国将军任歧通敌叛国之事。”

付岳看向晋南,而晋南只是点了点头:“知道,此事当时轰动天下,任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此事牵连甚广,前朝后宫都为之动荡不安。”

付岳点了点头,说:“正是,这任凤箫,其实就是当时叛国的将军任歧的独子,任左晨。”

“什么?”晋南皱起了眉,“这怎么可能?当时任家满门抄斩,任左晨,任左晨怎么可能逃脱生天?还有……还有,任凤箫明明是女子。”

付岳摇了摇头,说:“当时具体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从我所得知的事情来看,任歧可能早就察觉到事情败露,于是提前将妻子送出去,被抄家的,可能是假扮的。至于他是女子,大概是为了躲避追杀,我救下他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姑娘打扮,我也是将他带回来之后,才发现他是男孩的。他当时受伤颇重,三个月后才醒过来,但是醒过来了也是一言不发。后来他终于好了,我便将他留在了倚月山上,为了保护他,便让他一直扮作女装,还改名为任凤箫。”

此事信息量巨大,晋南也是一阵难以消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才说:“所以,任凤箫实际上是男人,就是任左晨?”

付岳点了点头:“是。”

晋南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任凤箫又是如何从倚月山叛逃的呢?”

付岳说:“这孩子经历这样的劫难,性格大变,偏激易怒,我怕他走上邪路,本不欲传授他武功,却耐不住他苦求。后来,我发觉他有想要报仇,多次劝说他未果,我便将他禁足房内,可谁知道,他竟然自己偷偷研究制毒,以至于后来,他叛逃出山,我虽派人多次寻找过他,却一直未果,直到六年前。”

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就这样翻出来,夜夙尤在旁边,听到任凤箫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都是一惊,她虽是倚月山之人,却也不知,任凤箫居然是男人,甚至顾明远都未必知道这件秘辛,付岳为了倚月山,为了任凤箫,原是打算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的。

从阑珊居出来之后,夜夙尤与晋南一同往厢房走去,两个人默默地走了许久,夜夙尤才突然问道:“当年任歧通敌之事,可以说是堆尸成山,血流成河,但是后来回忆起来,此案却是疑点重重,如今从任凤箫当年被追杀一事看来,似是有冤情。”

晋南闻言微微一笑,说:“不是似乎,任歧,就是被冤枉的。”

“你说什么?!”夜夙尤被他的话惊了一跳,扭头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问。

晋南停下来,看着远方,仿佛在追忆过去:“当初,告发任歧的是他手下一副将,叫杜如钰,后来任家被满门抄斩,任歧的亲卫部队也被尽数诛杀,只有杜如钰,踩着尸山血海,走上了任歧的位置。”

夜夙尤听着,一双眼已经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她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人,为了权利,什么都做得出来。”

晋南摇了摇头,说:“可杜如钰并不是罪魁祸首,他也不过是受人差遣,替人办事。而他幕后,那个真正的主使,是丞相徐英。”

夜夙尤的眸光箭一样射向晋南,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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