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一滴眼泪从他垂着的头下滴落,融进脚边的土地里。老人微微侧开头,只当不曾看见。
“老师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最近的两起案子。”
“嗯,说说吧。就是不知道人都老了我这脑子还能不能用。”
刘彦抬起头,有些难过地看着老人,眼里却已经没有流过泪的痕迹。
“这两起案子和多年前那几起案子一样,被害人都是被以残忍的方式杀害,现场却找不到第二人存在的痕迹,就像是…自杀。可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不可能是自杀,没人会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结束生命的,这不符合人们的心理啊。”
“那可不一定,什么是常识呢?自杀者会跟你讲常识吗?别站在自己的角度轻易猜测别人的想法。目前有什么线索吗?”
王瑀的话让刘彦若有所思,自己似乎是被所谓的常识禁锢了,可且不说张慧案,难道文清真的是自杀吗?用那样的方式。
“青兰小区的案子不久前姐姐突然站出来自首称是自己杀了妹妹,可是我审她的时候她又什么也不说了。城郊小卖铺的案子很奇怪,现场没有找到凶器,也不像是入室抢劫的样子,门口的监视器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出,屋子里也没有除死者外第二人生活的样子,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死者的丈夫死于瘟疫。”
听他提到“瘟疫”,王瑀有些惊愕,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都过了这么久了,难道它还在影响着月城?”
凡是经历过那场瘟疫的人,没人会愿意再去回忆它。那段时期遗留下来的对死亡的恐惧一直存在着,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即使是当时身为警察局长的王瑀,也为自己能活下来在心里暗自庆幸着。
“老师您别担心,瘟疫再临的可能性不大,但就目前来看,很多至今未解的悬案都是在瘟疫开始后发生的,我和楚诚查了那么多年,也一直没能找到它们之间的关联。”
“楚诚啊…他还在跟着你折腾呢。”老人有些疲倦,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无力了,“联系还不简单吗,都发生在月城,都像自杀,都在你身边啊……”
都发生在…我身边。
刘彦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但老人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他问保姆要来毯子,给王瑀盖在身上,然后走进了房子。
房子里的家具很简单,但处处都透露着文艺的气息。入门的柜子上摆着许多大小各异的相框,那些老照片刘彦也都认识,大多是从前王瑀还在局里的时候拍的,他一张张仔细的看着,怀念着过往。
直到他看见一张三个人的合照,前进的脚步停住,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转为凝重。
照片上三个青年搭着彼此的肩,背后是蔚蓝的大海,海风吹起他们的头发,他们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最左边的青年显然是年轻时的刘彦,中间的青年是刘彦办公室抽屉里那张照片上的人,最右边的青年有些青涩害羞的样子,与楚诚有八九分像。
刘彦伸手触碰到中间那个人的脸,随后一声叹息。
“明戈,你原谅我了吗?”
他小声地呢喃着,带着沉痛和哀求,就像被囚在井底的人拼命呼救,却无人应答一样。
而在他身后,老人站在门边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情绪复杂莫名,说不出是痛恨还是惋惜,但最后都归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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