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鲜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吐出这几个音节,柳下夕岚身上的藕荷色窄袖棉裙竟自下而上渐渐变成了暗红色的广绣纱裙,依稀可见裙摆处撕裂的痕迹,一头墨色青丝也披散下来,只余额间一块未经打磨的血玉,在火光下泛着蛊惑人心的色泽,不知不觉中,连容貌也美得夺人心魄。红裙无风自起,如绸的青丝也飘动着,隐在浓重的夜色里。
“鬼,鬼,鬼啊——”
“妖女,是妖女,快跑——”
一帮匪徒被这场面惊得慌不择路,马匹也因受惊而将主人抖落在地,甚至有的自己先跑了,剩下的匪徒几乎是爬起来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赶紧跑路,连马都顾不得管,霎时间火把和弯刀四下散落,却无人捡。
红衣女子一跺脚,就腾空在了众人之上。
“伤了我的人,你们难道还打算活着离开吗?”明明只是轻声的低语,却像是索命的咒语,一字不漏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众人抖得如筛糠一般,胆子小的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鲜红的唇从一侧慢慢勾起,仿佛觉得看这些人濒临死境前的丑态很有趣一般,红衣女子继续欣赏了一下,终于耐心耗光了,道:“你们玩儿完了,可就该我了。”
话音刚落,脸上的妖冶被一抹阴狠代替,手腕翻转间狠狠在空中一抓,刚刚逃跑的人像是被人自身后勒住脖颈,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掰不开脖颈上的束缚,再稍稍一扭,所有人就同时头一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红衣女子满意的放了手,这些人才倒在地上。
缓缓归于地面,红衣女子一点儿也不想再多看这些人一眼,于她而言,这些人不过蝼蚁,若不是为了照顾柳下朝烟的承受能力,她其实更想用指尖轻轻一划,更轻松得解决掉他们的性命,不过那样会有很多的断臂残肢,而且这一片土地都会渗满血液。若是换作以往,她定会等这些人跑远后再引爆他们,这样既轻松又漂亮,还不用担心肉泥和污浊的血液溅到她身上。
小心翼翼地扶起柳下朝烟,红衣女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被刀背敲过的地方鼓起一道道红痕,甚至有些地方还绽开流出了血,本来柳下朝烟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就弱,前些日子娇养了一阵子好不容易长些肉,身子也娇弱了些,被这些手上不知轻重的匪徒打下去,内脏都被震出事来。
红衣女子眸中的心疼被恨意代替,一挥手,刚刚死去的尸体立刻四分五裂,再一挥手,黑压压一片乌鸦飞过,将尸体啄得不成样子,大有不啄成白骨誓不罢休的气势,而远处亮着绿眸的野狗正等着分食剩下的白骨。
轻轻抚上柳下朝烟身上的伤痕,伤痕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治好柳下朝烟身上的伤,红衣女子将她安置在车厢内,然后对着马车施了个法术,马儿便自己跑起来。
一身红裙渐渐褪下,妖冶的气息迅速消失,柳下夕岚变回了原本的样貌,也躺倒在车内柳下朝烟的身边。而刚刚的一切,对她们来说不过一场短暂的梦境,黑夜则会尽职的掩盖这里发生的事件。
等第二日二人醒来时,马车正停在一棵古树下,昨夜她们见到的村子早已驶过。柳下朝烟先醒过来,看了看还在身旁熟睡的柳下夕岚,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小心地绕过柳下夕岚,柳下朝烟掀开车帘,正看到一个带着白色帷帽的青衣女子靠在树干上吃着野果。前两天的小雨下过,这几天阳光分外好,树荫下的女子吃得很是优雅,让人觉得她吃得根本不是普通的果子。
女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侧头看向柳下朝烟。柳下朝烟也不清楚情况,只是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子对自己并无恶意,便开口问道:“这位姐姐,你知道我们的马车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吗?”
其实赵芙也很郁闷,那天写好罪状完成了一个棋子最后的任务后,她吃下了最后一顿饭,结果拿帕子擦过嘴角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议政王正妃焚身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她去乱葬岗等了好久,当翻出尸体上那枚三角形铜钱时,她就明白是芝樱替自己死了,她葬好芝樱后拿着铜钱就往徯国奔,怀国是必经之地。她一直走的都是小路,路程短了许多,结果今天早上她刚从小路插出来,那里又有树丛遮掩,是个视觉死角,就撞上了这辆马车,她自己摔下马不说,马也受了伤不能再载她,幸好这辆马车也被逼停。本来她打算要了赔偿再让他们载自己一程,却发现没有车夫,掀开帘子,里面二人竟是睡了。她仔细瞅着觉得这二人的五官甚是熟悉,却实在没看出来这两人是谁,她貌似并不认识什么双胞胎姐妹,可还是好心地帮她们将马车驾到这边来,而她日夜兼程也累了,便就近休息了。其实她也挺奇怪的,虽说自己没摔出什么事来,可这一匹马冲出来这马车却仅仅只是被逼停,也实在太不对劲了吧。最后她也只能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来解释了。
“你们的马车自己跑得挺好,我不幸撞上,马匹受伤,希望二位能载我一程,到前面的镇子就好。”赵芙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下。
虽然赵芙的解释跟问题的联系不大,却很好的解答了柳下朝烟的困惑。柳下朝烟点点头,总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便试探地问道:“芙儿……姐姐?”
赵芙一顿,转头仔细打量后不确定地说到:“你是……朝烟?”
柳下朝烟欣喜地点头:“是啊,我是朝烟。芙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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