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燕丹站在武阳城头,遥望着横亘在前方的易水河,耳畔似听到一声轻轻地诉吟,他的心间在颤抖。

是呀,南山高峻难逾越,飙风凄厉令人怯。大家没有不幸事,独我为何遭此劫?

一场穿越把他逼进了死胡同,他不得不选择与强秦战斗,这是一道单选题,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想富贵,更想安逸,他想荣华,更想宁静,只是这些必须经受血与火的奋争。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很风光,但他知道心中的苦,他还不如一名农夫的活路宽广。他的名号注定天下尽知,不风风光光的活,必轰轰烈烈地死,连苟且偷生都做不到。这样的燕丹众人羡慕,却不是他所求。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他已死过一次,那种死后复生的心悸令他永生难忘,他不想再死了。

自己不死,只能让他人死,在这个残酷的战国年代,一点点的仁慈都将万劫不复,他必须狠下心肠。

只是,他的处境太难了。穿越而来,所有的人都是陌生者。亲人、朋友、臣子、客卿没有一人能够交心,大家都是利用关系,若不是他生于帝王家,若不是他是太子丹,也许他就是一根草芥,不会被人瞧上一眼。

然而,帝王家又如何?在燕丹眼里还不如一名普通人家,这里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冷酷无情和尔虞我诈,就连父子之间也是相互利用的冷漠,他生活在冰冷的环境中。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他想起了前世的亲人,那份亲情眷眷在这里永远也不会找到,为此,他感到了孤独。

只是他知道,现在不能沉沦,更不能泄气,要活下去,必须全力奋争。

他忆起了后世的一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他明白,他的光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的,生与死,或只在一念之间。

他是有情之人,也是热血之人,不过那都是在前世,这一世,自从一睁开眼,他的情开始淡去,他的血开始冷酷,虽然还不至成为暴徒,却丢弃了太多的仁厚。

他的冷酷无情不是针对民众,也不是针对路人甲,而是针对敌人,针对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的敌人。这个敌人或在身边、或在远方,或凶相毕露、或隐形匿迹,或已举起了屠刀、或在行凶的路上,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只要是来犯者,他必须给予反击,把他们的阴谋粉碎,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他要做的,也必须做好的,否则死的就是他,而他已不想再死去。

燕丹的手紧紧地拳了拳,随即放松下来。他坚定了心意,却不必表现出来,他要给人树立一种亲和的形象,让人们觉得他就是最理想的追随着,只有他才能带领大家走向胜利,因为他就是太子丹。

轻松下来的燕丹望向易水北岸,在那里,民众大军正在修筑防御工事,这是生死决战的地方,也是他崛起的地方,他要把秦王大军全部埋葬在这里。

“看现在的进度,应该能如期完工。”燕丹喃喃地说了一句,却心中没有多少底气。

他的到来采取了一系列应对秦兵的措施,这些措施有些肯定会被秦人侦察走,他不知道秦兵会不会还如史上那般按计划行动,若秦兵改变计划,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燕国太弱了,不但国力与秦相差很大,士卒的训练也不成系统,虽然因长期处于战乱中单兵能力不错,但燕国的战法一般,更缺少有名望的将军代领,使得燕军的战力大打折扣。

要改变这种积贫积弱的窘境,自然不是一日之功,但时间充裕一点肯定会好上不少,燕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有时间,他连与秦兵打消耗战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反击秦兵了。

但愿那几手能缓一缓秦兵的步伐。燕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之前使出的手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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